[旅途]飞过半个地球就为一杯咖啡
王忆非

    一个中国小女子单身上路,吃,也是她看世界的重要部分。从旅途上的吃,她体验出了一派美好的风景。

    比我大200岁的都灵咖啡馆

    这是我一生中喝过的最好喝的咖啡,绝对的。为这咖啡我愿意再飞一次都灵,绝不夸张。

    小咖啡馆名叫“Al Bicerin”,坐落在一个小小的广场旁边,对面有一座人不多的教堂。1763年的某一天开业。算来咖啡馆整大我200岁。在一张小小的白色大理石桌前坐下,店主人——慈眉善目的科斯塔夫人为我送上一杯小店的特制咖啡Bicerin.Bicerin装在一个高脚杯中,底部是浓浓的热巧克力,中间是香醇的咖啡,上面是冰凉雪白的奶油,用小勺微微搅拌,喝一口,甜甜的巧克力汁,苦苦的咖啡,嫩嫩的奶油从嘴中滑过,醇到心里,嘴唇上沾满了奶油。

    Bicerin在19世纪的都灵是非常盛行的饮品。现在已被人们渐渐忘却,只有Al Bicerin还按照传统的工艺制作Bicerin,而且保留着它的名字。小店门面很小,在喧嚣的城市里很不起眼,四周的墙壁全部木板装饰,墙上有当年的镜子,挂钟和壁灯。店内有八张白色大理石咖啡桌,靠墙是两排质朴的木椅子。桔黄色的壁灯给白色的大理石桌面披上一层温暖。这间小咖啡馆曾经是都灵城里政客和艺术名流聚集的地方。普契尼曾在此驻足。

    小咖啡店旁边是一家经营咖啡店其他产品的小商店,卖各种各样的蛋糕和巧克力。烧烤蛋糕的香气和各色巧克力味和榛子酱的蛋糕引出我无数的馋虫。科斯塔夫人送了我两颗巧克力,一张咖啡店的明信片和咖啡店的名片,没想到立时遭到对面两个意大利妇女的“攻击”,原来她们是来自意大利南部的游客。科斯塔夫人也送了她们同样的明信片才了事。

    此后,每当喝咖啡时,就会想起科斯塔夫人的Bicerin咖啡店。也会常常像祥林嫂一样对朋友们谈起小店。

    被千万美元包围的晚餐

    受朋友马克之邀,我们钻进马克准备的黑色豪华轿车,向着法国南部普罗旺斯乡间驶去。从戛纳到圣保罗不到一小时路程,我急不可耐的想快点到,因为我向往那间著名的小餐馆——La Colombed‘Or. La Colombed’Or坐落在圣保罗城墙外,很不显眼的角落,典型的乡间餐馆。马克两个星期前就定了位,否则只能被拒之门外了。餐馆内很简朴,木桌子、木椅子,用餐的人很多。小餐馆四周墙壁挂满了著名艺术大师的真迹,凡高、高更、毕加索、达利、莫奈,等等。就连去卫生间的通道墙壁上,也挂的是真迹。

    松露是普罗旺斯的特产,据说松露埋在地下,农人们训练猪来寻找,猪的鼻子对松露极其敏感,一找一个准。不能不吃,点了一盘松露绿沙拉。绿绿的蔬菜上几片白色的黑色的松露。味道果真很好。主菜我点的是鱼。

    和朋友们说笑之间,我不停地举目四望,太多的名画了。原来,普罗旺斯的乡间美景一直是欧洲画家们写生和绘画的题材。许多未成名的画家来到圣保罗小村写生绘画,今天的小餐馆,那时只是个小客栈。不知名的穷画家们就在此落脚,包括凡高、毕加索等。穷画家们在小客栈吃住,不停地赊帐,终有一天店主要结帐。穷画家们身无分文,只好说服店主收下他们的画,以抵除赊欠。有眼光的店主收下他们的画,却不出手。时至今日,当年的无名画家经过半个世纪的风雨,已经被公认为大师。小店的主人也已不在,画却留了下来。小店也因此而名声大振。你能想像,世界上有任何地方允许你在挂满名画的博物馆用餐吗?你能相信你是在被千万美元的包围之中用餐吗?

    英国旅行家俱乐部晚宴

    好友保罗第一次请我到位于伦敦市中心的英国旅行家俱乐部吃晚饭,特意嘱咐我要穿着打扮才能进入俱乐部。没有钱买晚装,穿上妈妈给我的米色织锦缎短袄,配条黑色长裙,倒也凑合了。

    英国旅行家俱乐部坐落在距白金汉宫不远的街道上。台阶上的大门紧闭,按响门铃,一位上了年纪穿黑色西装的老先生给我开了门。在预定本上核对有我名字之后,交出随身携带的手机(绝对不允许手机入内),我被极为礼貌地请到了外晨厅(OUTER MORNING ROOM)等候。这是由设计英国著名的议会大厦的设计师查尔斯·巴里于1829年设计的。外晨厅装饰古典,华丽的落地窗帘和地毯让我想起英国曾经的辉煌,古董沙发和吊灯让我仿佛置身于茜茜公主的皇宫,一切都散发着18世纪的味道。侍者轻声问我:“女士,你是否要香槟?”我要了咖啡。

    保罗到了,典型的英国绅士打扮。我们来到楼上的咖啡厅用餐。这是一间很大的厅,依然沿袭古典的装饰。烛光是一定有的,美酒更是常备。餐厅领班汤马斯一身黑西装黑领结来为我们领座。他很自豪地告诉我,我正坐在英女王母亲每年的圣诞晚会大厅,而汤马斯本人每年亲自为女王母亲上菜。

    落座窗边,四方的餐桌餐椅并不豪华,甚至有些陈旧,大厅虽一端有两个长条桌。保罗告诉我,俱乐部成员有些单独来用餐,如想和其他单独用餐的人交谈就坐一张长桌,如只想安静用餐并看书,就坐有放书专用架的桌子。所有会员都知道这规矩。保罗说,俱乐部成立时不许女人涉足,这规矩一直延续到19世纪70年代。当我第一次用餐时(1995年),女士中午只能在地下室用餐,晚上才有资格升迁到咖啡厅用人。尽管如此开放了,作为著名大英博物馆一部分的俱乐部图书馆仍然遵循不对女士开放的原则。我趁无人时,溜进去了5分钟,古老的沙发,顶天立地的书架,放满了几个世纪以来有关旅行的书。

    我点了烤鹿肉,配菜是炸得金黄的土豆块和各种蔬菜。酸梅汁和几颗透红的黑加仑配在嫩嫩的鹿肉旁煞是好看。烤得七成熟的鹿肉,细嫩可口,酸梅汁恰倒好处地中和了肉的油腻,新上市的土豆仿佛还带着泥土的清香。烛光、美酒、佳肴,有多年的好友同事陪伴,这是我对伦敦生活的另一种体验。

    付帐时我企图抢先,被保罗拦了下来,规矩是只有俱乐部成员可以付帐,决不接受非会员的信用卡和支票,这里没有人用现金。英国旅行家俱乐部的成员包括三位英国前首相和几乎各国驻英大使和英国几乎所有的高层外交官,以及贵族和商界人士。南非原野夜幕晚餐五月,南非已经开始进入冬季了。我只身来到进而腹地的野生动物保护区,一个当地人称之为最好的营区——马拉马拉营区(Mala Mala)。

    根据野生动物的习性,营地的管理员带领我和其他的游客,每天清晨六点和晚间八点,乘敞蓬LAND ROVER吉普在茫茫的南非原野中寻找野生动物。这里的野生动物有很多是大型猛兽,如狮子、豹子、犀牛等。营地管理员是一水的年轻小伙子,他们必须具备与动植物学相关的大学学位,因为他们要随时应答游客关于各种动物和植物的询问。他们必须经过严格的射击和救护训练,因为他们要对车上八个人的生命负责。

    带我的管理员是个只有24岁的小伙子,叫拉尔夫。他的工作是对分配给他的客人负责,从介绍营地情况,到驾车和搜寻动物,从为客人介绍动物习性,到晚餐时为客人送水,真可谓“全活儿”。

    我们夜间出行,因为此时动物出来觅食,容易跟踪他们。拉尔夫拿上枪,带着我们在漆黑一片中驶进了原野。黑暗中,车尾的探照灯在四处搜索动物的踪影。突然车停下了,灯熄了。我右手边有个很大的动物走过,仔细一看是一头母狮。富有经验的拉尔夫轻声地告诉我们,狮子正在集结,看来要有一场扑食大战。果然不错,在我们附近,几头母狮正缓缓集结在一座巨大的蚁穴形成的小山周围。突然间五头母狮迅速奔跑起来,我们的探照灯跟踪着,一只弱小的黑羚羊被五头母狮压倒,顷刻之间四分五裂,母狮们分食起来。

    狮子饿了,我的肚子也叫了起来。回到营地,来到一个露天半圆型餐厅,其实餐厅是两道土墙围起来的,围成半圆型的几张桌子上铺着当地的土布,桌上几只蜡烛,地上一堆燃烧的篝火。坐下后,拉尔夫为我拿来了水和红酒。12位用餐的人都在猜测在这非洲原野腹地会吃什么,该不会是野生动物吧。在跳跃的篝火映照下,一队身穿红色传统非洲服装的妇女为我们端上了自制的烤鸡,整整一只鸡放在我面前。放下盘子,妇女们请出了厨师,一起为我们在篝火前跳舞,围绕我们的桌子放声高歌。他们把我们一一拉进他们的队伍,一起围着篝火起舞。我品尝着他们烹制的原味烤鸡配土豆,欣赏着他们原始的舞姿,倾听着他们未经修饰的民歌,再举头眺望布满密密麻麻星星的天窗,恍然觉得我就是出生在这里。一身猎装的拉尔夫和我们一起用餐,但他是最后一个坐下的,他不停地为我们倒酒添水,还要不停地回答我们提出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在篝火的映照下,他的脸是那么稚气而自信。

    歌舞停止了,万籁俱寂,四周的原野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篝火还在欢快地跳跃,我拼命呼吸着原野的气息。我已酒足饭饱,动物们是否还在苦苦觅食?准备回房间,拉尔夫坚持要护送我,原来这是规矩,怕我在回房间的百米之内遇到动物袭击。刚刚喝了红酒比较放松的我,立刻又紧张起来。

    《旅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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