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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大选看日本政局的走向 王智新  
 

第44届日本众议院大选,7个政党和1个政治团体以及其他无党派的独立候选人共1131名候选人,争夺480个席位。投票率为67%,显示出选民前所未有的关心程度。经过两个星期的角逐,其中又有暴风雨袭击,最终以自民党囊括近2/3的296席位的结果而落下帷幕。

日本国会为众参两院制,其中众议院是每4年改选一次。选举实行小选区制度和比例选区制度结合。首先将日本全国划分为300个小选区,每个选区选举一名;另再将全国划分为11个比例选区,竞争另外的180个名额。参选的各党派事先公布比例代表名单,按名单排列顺序来决定当选。所以,选举人在选举时要投下两张选票;一张是小选区的,写候选人的姓名,另一张是比例选区的,写政党名。在小选区参加竞选的参选者,除了需要在当地有相当高的知名度外,对本选区所做的贡献,也是选民判断的标准之一。如果一个选区内有两个名人的话,竞争就相当激烈。为保证本党的主要领导人或骨干百分之百能够当选,一些弱小的党派往往除了在小选区让他们参选外,还特别将他们的名字再安排到比例代表中,以保证万无一失。所以,一个候选人同时可以在小选区和比例选区两处参加竞选。如前社会党党首土井多贺子在上次的选举中就因为社会党江河日下丢掉了她保持了几十年的小选区席位,而以首席比例代表当选,勉强保住了面子。

8月8日,由于自民党的邮政民营化方案在参议院遭到否决,恼羞成怒的小泉竟决定解散众议院,提前实行大选,因此,选举的焦点集中在邮政民营化的是非可否上。虽然小泉执政四年多来内外交困,劣迹斑斑,如朝鲜问题,联合国入常等等。但是,小泉的手法是将选民的眼球钉在邮政改革上,极力消除“政权选择”色彩,宣传说“邮政民营化是改革的第一步,不进行这一改革,其他一切无从谈起。”这一偷梁换柱的做法赢得了国民的支持。另外一个执政党公明党在这次选举中虽然丢了3个席位,只得到31席,但是,与自民党的席位加在一起,执政党控制了众议院绝大多数席位,这也是自1986年以来所没有过的好成绩。

纵观这次选举,自民党获胜的原因,首先要归于小泉纯一郎的个人魅力。小泉在前几次选举中就以打破历来的政治家惯例的做法,充分运用电视、报纸等手段,在媒体频频曝光,赢得了一大批原本对政治毫不感兴趣的青年人和家庭主妇的好感。他除了注意自己的外表外,还彻底抛弃以往政治家使用的陈腐的语言,注意使用简短明快的口号式话语,如“没有改革,就没有发展”等,使自己的观点能家喻户晓。在本次选举中更是使用“刺客”等新名词,造成“小泉剧场”效应。

其次是自民党选举对策得当。选择“9・11”为投票日,就在向选民暗示,唯有小泉政权能够领导日本人民在世界反恐斗争中取胜。你看,力排众议派兵伊拉克,与美国并肩作战,但是没有像英国和西班牙那样遭到报复。

第三,自民党在选举中保持低调,扬长避短,始终坚持把本次选举的最大焦点定位在关于“邮政民营化”的是非上,绕开或避开自己的短处,如外交问题等,令各反对党派无从与自己较量。

第四,对那些在“邮政民营化”方案审议中投反对票的本党议员严惩不贷,决不手软。不承认他们是自民党的候选人,这就意味着这些人没有选举资金,得不到自民党明星效应的援助。更有“刺客”在后面追杀,即自民党推荐的大牌明星或是红得发紫的名人到其小选区来参选,与其打擂台,令许多持反对意见的前议员无法招架,纷纷倒戈。

长期以来,日本的经济衰退,政治不稳定,外交上与近邻国家摩擦不断,社会保障不健全,人口出生率下降等等,这些都是自民党长期执政所造成的恶果,日本社会何去何从,老百姓非常关心这一问题,而没有一个政党能给予正面的回答。在这种情况下,小泉的做法正好适应了国民中期待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来领导他们渡过难关的心理。

小泉是所谓日本新生代政治家的代表,除了在外表上和言辞谈吐上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之外,其政策路线与日本自民党内极右派一脉相承;在政治上代表垄断资本家利益,不惜以一切手段来追求利润,叫嚣要打造一个“普通国家”——即拥有强大的军队,向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能派兵——的日本;在外交上一味追随美国;在历史问题上决不承认曾经侵略过近邻国家的罪行等。只不过日本社会在经历过冷战结束后的几次大变革后,整体向右转,原本行不通的极右路线现在成了众人希冀的“救星”。

最大的反对党民主党,建党初期虽几经挫折,但是后来基本上是一路扶摇直上,在上几次大选中连连得胜,直逼自民党,大有取而代之的气势。但是,在这次选举中却丢掉64个席位,只得113席,而且,民主党一直认为是最“得意”的势力范围的首都地区和其他大城市中的席位几乎是丢失殆尽,原以为马上就要实现的两政党轮流执政制一下又远离而去。更为严重的是两大党派的争斗,殃及了其他小党派,令他们无法得到合法的席位,丧失了在议会内进行合法斗争的地盘。

小泉上台后,上演了一场弱小派阀战胜巨大派阀的闹剧。他不甘心受党内派系的掣肘,运用论功行赏的人事安排,打乱了自民党内的派阀体系。他曾不止一次地威胁说,自民党如果不同意他的意见,他就要“打碎自民党”。本次选举便是一例,连他的政治师爷森喜朗在最后关头都劝他不要一意孤行,可是,他就是不买账。通过这次选举,小泉本人也得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票数,更使他增强了信心,同时也大大增强了小泉在自民党内的地位,彻底改变了自民党建党以来形成的传统做法,形成了一个以小泉为首的超派阀领导中心,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现象。除了前面提到的个人因素外,整个日本社会的需求,呼唤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或寡头政治家出现。当然,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在德国出现的情况,不可能简单地在今天的亚洲重演,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整个日本社会的右倾和战败60年来对战后处理的不服气、不认罪,以及由此而积累起来的怨气,企图翻案的妖气等合在一起,都在呼唤着一个能替他们出气的“英雄”。

小泉在选举结束后立即发表谈话,公布了他还剩下的为期一年的执政期间的抱负。首先,继续推行改革,完成自己未竟的邮政民营化改革和其他的如高速公路改革、教育改革等等。在谈及外交问题时,他仅举了朝鲜的例子,表示要继续努力解决“被朝鲜绑架”去的日本人问题,而回避了有关中日和韩日关系问题。所谓的营救“被朝鲜绑架”去的日本人,也是小泉自己操作出来的,经过两年多的交涉,主要是由于日本极右翼从中作梗,人们普遍认为此事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关于中日等近邻国家的关系,在本次选举的纲领中,虽然包括自民党在内的各大政党都提出“与中韩等邻国关系的改善,是日本21世纪的重要课题”的口号,但是都缺乏具体的内容。小泉在大选获胜后的谈话中又刻意回避了这一问题,这可以说明至少到目前为止,小泉还没有什么新的打开中日关系的方针和政策。可以预见,小泉在剩下的一年任期内,对于中日关系,不可能有什么新的打破坚冰的作为。

(作者系日本宫崎公立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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