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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报台风 付 立  
 

“麦莎”是今年8月一场台风的名字,对于东部沿海地区的人们来说,“麦莎”是气势汹汹四处肆虐的一场灾难,从浙江、江苏到上海以至山东,都有生命财产的巨大损失。而对于北京人,“麦莎”却带来了一个富有戏剧性的故事。

先是8月6日,北京气象台做出了“麦莎”来袭的预报,预计从8月8日凌晨开始将有一次11年不遇的暴雨天气过程。因此整个北京严阵以待,10万人的防汛抢险队伍进入战备状态,郊区4万名群众被紧急转移。可是麦莎并未如期而至,新的预报说它抵达京城的时间将延至下午5点钟,做了充分准备的人们开始期待暴雨的到来。不过届时麦莎依然未到,只是电台里不断有消息传出,说,麦莎现已登陆天津、廊坊已经下雨、正向北京推进,还报出了它的速度:很慢,每小时30公里。于是分布在北京各处的人们各自估算着麦莎可能到达的时间,等着见识难得一见的台风。然而,夜里8点,无雨。夜里12点,还是无雨。……待到9日清晨,才发现窗外飘着毛毛细雨。“麦莎”没来。

“麦莎”忽悠了北京,距离这么近的台风路径和时间都不能准确预报,天气预报的准确度成为公众关注的一个热点话题。

实际上,在天气预报史上这样的事例并不少见。1987年10月15日,一场285年来最强的风暴席卷了英国,而这次非同寻常的天气却被英国气象部的预报中心漏报了,它预计这场10级大风将在英国东面130公里处进入北海,却不料暴风正好横扫英国南部。

可以说每当台风来临的时候,上有卫星严密监视,下有地面加紧观测,预报的准确度往往反映了当今气象预报的最高水准。但令人失望的是,仍然只能对那些循规蹈矩的台风作出较为满意的预报,至于那些性情狡猾、行为古怪的台风依旧会让人们伤透脑筋,很难预报它们的行踪。中央气象台天气预报主持人宋英杰曾经举过这样一个例子:“一个台风刚刚生成,就气势汹汹地向东南沿海奔袭而来,我们发布了警报。可是台风却很诡异地停止前进,在原地就地休整。但是正当人们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它又杀了一个回马枪,重新瞄准东南沿海,于是我们再次警觉地发布台风警报,然而当警报声响起的时候,台风却大摇大摆地朝向太平洋扬长而去。最终这个台风让人们虚惊一场。事后有几位同事总结说:这个台风好像是专门来戏弄我们的。”

事实上,天气预报的准确度不仅与天气预报的水平相关,与预报人员是否尽心尽力相关,还与天气系统的混沌特性相关。

天气系统是个典型的混沌系统,对这样的系统进行预报将面临双重的困难。

一方面在这种系统中“蝴蝶效应”大行其道,对极微小的影响都将极为敏感。也可以说天气系统是一种很强的正反馈作用系统:不确定性将被迅速放大,无论多么小的影响都会按指数律增长,很快在宏观尺度上起作用。台风“麦莎”在移动过程所受的影响方方面面、林林总总,比如,离开海洋后缺乏水汽供应,运动中能量减弱,加上地表摩擦阻力,再受到北京东侧强势高压的作用,等等,哪一个都比蝴蝶的影响大。在这些列出的以及没有列出的因素的作用下,“麦莎”如果行动诡秘变化莫测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极大地加大了预报的难度。

另一方面,目前台风预报需要依靠两种手段:客观预报和主观预报。数值预报是客观预报的主要手段,也就是在高性能计算机上用数值模拟天气变化然后做出预报,是主观预报的基础。由于所模拟对象具有“蝴蝶效应”,只要多一点点或少一点点信息,计算机就会给出绝不相同的预报。对于“麦莎”,世界各个预报中心的数值预报结果也确实各不相同,欧洲预测将与北京碰个正着,日本则预测将与北京擦肩而过,中央气象台与北京气象台意见也不一致。那么,究竟真实的天气将会怎样?天气预报员将在各种气象探测数据、各种数值预报结果的基础上,根据经验作出主观预报,也就是最后的预报结论,这时候的判断、取舍也极为困难。

由此可见,天气预报尤其是台风预报的准确度确实很难保证。预报人员说:“只要天气不发生意想不到的情况,我们就能准确地预报它。”问题恰恰在于,天气太善变了。

尽管如此,我国目前对台风的预报准确率接近世界最高水平,已达到 “48小时的路径预报误差为200公里至300公里,24小时的路径预报误差为100公里至200公里”。值得一提的是,去年我国对台风“云娜”的预报的误差小得异乎寻常,不但把损失减小到最低程度,国家气象中心还从世界气象组织那里拿到了2004年度的世界台风减灾奖杯。不过专家也立即指出,如此高精准度的预报带有一定的偶然性。而这次对“麦莎”的预报其实是在误差之内,只不过北京太期待与它相遇,错过之后的强烈失望,导致人们对天气预报的水平产生怀疑。让我们多体谅我们的气象工作者吧,面对天气这样的混沌系统,他们做的已经很出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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