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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体性否定”之下的“问题意识” 童庆炳 赵勇  
 

——吴炫主编的“中国视角穿越西方现代美学”丛书简评

从王国维开始到现在为止,可以说中国现代美学的发展已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但是,其问题也暴露得日渐分明。由于中国的现代思想史很大程度上就是一部参照、借鉴、吸收、改造西方人思想的历史,所以中国现代美学或文论也不可能不成为这种“宏大叙事”中的一个声部。于是,我们不仅拿来了西方美学的概念或范畴,而且也拿来了西方美学的基本命题。很多时候,我们还没来得及吃透或消化这些范畴或命题,就匆忙地把它们运用到了我们的美学建设中。这样,中国的美学园地尽管是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但这种繁荣其实是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的。如若不信,我们不妨做个实验——把西方人的思想去掉之后看看我们还剩下些什么。这个实验做完之后许多人一定会感到灰心丧气,但这实际上就是中国美学界、文论界的真实处境。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抛开西方另起炉灶呢?答案显然也是否定的。比如一些学者比较轻视中国现代美学传统,也不重视“当代”的维度,但实际情况很可能是,一旦取消了“当代”的维度也删除了中国现代美学或文论传统,我们也许连基本的思维都会陷入瘫痪。因为中国现代美学传统已被嵌入了西方他性,尽管这种传统的成就还不能让我们满意,但是若想绕过这个传统,进而也绕过那个西方他者,我们必将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而且,在当今这个迅猛发展的时代,我们其实已不可能完全离开西方他者的参照,我们也依然需要继续拿来一些东西。这实际上也是中国当代美学界、文论界的真实处境。

既然我们已经与西方的美学为伍,并且还得长久地与它厮守下去,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如何才能寻找到中国当代美学的逻辑起点?如何才能确立中国当代美学的基本命题?吴炫教授主编的“中国视角穿越西方现代美学”丛书(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已着手解决这些问题。在他看来,中国当代美学最大的问题是“在阐释西方理论与创造中国自己理论之间,我们还缺乏中介性的‘批判’环节和对西方基本原理的‘问题意识’”。正是因为批判环节的欠缺和问题意识的匮乏,我们对西方现代文论也就只能出现“认同多于审视,积累多于创造”的局面。其结果是,虽然我们也取得了一些成果,但基本上都是“我注六经”式的阐释式研究。阐释式研究当然是必要的,但长期以往,我们很可能会丧失创造的冲动,从而也淡忘了自己的问题意识。

那么,如何走出目前的这种困境呢?吴炫教授认为“批判与创造的统一”是理论的内在要求,因此,我们对西方现代美学或文论的接受不能老是“贴”在它们身上,以“弄懂”或“弄通”为最终目的。这一步的工作当然要做,但这只是第一步的工作,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批判性的清理和研究。而既然要“批判”,我们就必须比批判对象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同时,我们还必须有自己的问题意识和理论的逻辑起点:“理论的批判不是用现成的理论与另一种现成理论构成所谓‘批判关系’,而必须是以自己的理论逻辑起点和理论范畴与现有的理论构成批判关系”。在他看来,中国学者最需要解决的是如下问题——对理论和知识“生产冲动”的遗忘与不自觉:“遗忘了理论是来自于自己所发现的现实(理论视野中的‘问题’只能是自己发现的问题而不是别人提出的问题)与所有既定理论的批判性关系这一常识。”我们认为,吴炫教授的这种反思一针见血,可谓看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如果这种批判性的清理与研究工作能够全面展开,中国当代美学无疑会跃上一个新的台阶。

从这套丛书第一辑推出的三本著作(分别是王晓华的《西方生命美学局限研究》、张弘的《西方存在美学问题研究》和汤拥华的《西方现象学美学局限研究》)来看,三位作者已经贯穿了吴炫教授的这一思路。比如,王晓华教授在与西方生命美学的对话中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从叔本华到尼采,他们本来已在其生命美学的思维框架中建构了身体美学的基本原则,但由于种种原因,其身体美学也终于成了一个未完成的工程,于是,生命美学的局限也就通过当今的明星崇拜现象暴露无遗——它虽然引导人们走向了敬重身体的文化,却不能给这种文化以有效筹划。这其实就是立足于当代审美文化语境中形成的问题意识。张弘教授在对海德格尔存在美学认真梳理、仔细辨析的基础上,侧重分析存在美学在中国的接受状况以及它对中国当代美学所产生的影响。他一方面认为存在美学对中国当代的实践论美学构成了强大的冲击,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中国学者思维方法,另一方面他也分析了海德格尔被中国学界的误读。这种分析显然已在很大程度上体现出一种“中国视角”。汤拥华博士强调应该保持对审美意义的现象学态度。唯其如此,才能批判性地建构经验与先验的关系,并在探求意义的可能性的同时,使审美话语与批评话语在一个新的层面上沟通起来。而作者对西方现象学大师如英伽登、杜夫海纳、海德格尔的反思与批判,也确实体现了他致力于对话的学术勇气。

但是也必须指出,这种批判性的工作是异常艰巨的。吴炫教授显然已意识到了这一工程的浩大和这一研究的艰辛,并且也坦率指出了批判性研究初期所存在的一些问题:“或因为阐释性研究的惯性还很难有明显的转折,或有了自己的想法但还不能一下子成型,或目前只能提出问题而还不能一下子以自己的创建解决问题。”应该说,这些问题都很正常,因为只要这一步走出去了,只要我们拥有了自己的问题意识,我们也就有了解决这些问题的机会,而不会在原来的老问题上打转转了。因此,走出这一步至关重要。

吴炫教授是中国“否定主义美学”的始作俑者,多年来,他一直致力于“本体性否定”的治学思路和研究方案,这套丛书实际上也是他的这种思路与方案的进一步延伸。我们相信,如假以时日,他的“本体性否定”的方案一定会落到实处,结出硕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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