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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民工失保:可能酿成灾难的一个隐患 周天勇  
 

中国有8亿农民人口,5亿城镇人口。8亿农民人口中有5亿多农村劳动力。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到2020年时,可能会有8亿城镇人口,5—6亿城镇劳动力,其中许多是农民工转移进来的,他们的生老病死,是社会面临的巨大风险。 一种可供选择的机制是,要建立其社会保障,来规避风险,保持未来社会的稳定,避免发生大的灾难。

然而,农民工的社会保障怎么办,似乎是一个较为麻烦的事情。一是个体户、企业不积极,因为建立农民工社会保障,将增加个体工商户和企业的成本;二是事业单位,甚至党政单位用农民工,也没有建立其社会保障,因为这部分开支没有列入预算;三是政府有关部门认为城镇的社会保障还顾不过来,农民工的社会保障更谈不上,并且劳动、卫生等部门,及医疗单位也嫌建立农民工社会保障麻烦,因为涉及的行政和事业成本较高;四是学者们忙于今天的经济过热不过热,也顾不上研究未来几十年后的事情;五是大部分农民工则是今天有钱今天得,并不考虑将来和病时的生计。农民出来到城里打工的期望不是想建立社会保险,而是能够干完活后马上拿到钱,回家把盖房结婚时借的钱快点还上。现在打工的工资都不容易拿到,不愿意再被扣除养老保险。

建立农民工社会保障,政府也有一些担心和难点:一是担心给农民工提取社会保障,会使东南沿海的加工工业成本上升,影响外商投资和出口产品的竞争力;二是农民工的流动性太大,给农民工建立社会保障,技术和操作难度较大。但是,笔者以为,如果掉以轻心,农民工失保,将会给未来中国社会的稳定造成巨大的灾难。

2004年,有1 亿农民工在城市中务工,连他们的家属估计有12000万人;到2020年时,将还有2亿农民出来,到城市务工,届时连家属将还有24000万人到城市中来。也就是说,到达2020年时,将有36000万农村人口转移进城镇。从当时讲,这些人工伤、疾病需要医疗保障;更加重要的是,到2030—2060年时,3亿农民工都将陆续进入退休年龄,需要养老保障。

有的学者提出将农民的土地作为农民的基本社会保障资料。问题是,从农村出来的农民工,在城市里务工多少年后,他们中的许多人将会因建设占用土地、土地流转、继承和赠予等,逐步地成为失地者。而且,过许多年后,一亩地中产出,也可能不足以保障一个农民工的养老和医疗等需要;并且许多农民工多年在城镇中务工,没有从事农业生产,可能连地都不会种了。几十年后,不可能再指望土地作为他们最后的养老、医疗等保障资料。

如果几十年后,我们没有给3—4亿人建立社会保障,将会出现什么灾难呢?一是几亿老年人没有土地,没有养老金,也没有医疗保障,将有许多老人生活无保障,乞丐满街;将有许多老年人无住房,流浪街头;还将有许多老年人生病得不到医治,备受折磨。二是农民工中许多因工伤和疾病失去工作能力的劳动者也得不到保障,造成大量的贫困家庭。三是国家财政将无力承担几亿人的养老、医疗和工伤等支出,社会保障资金有巨大缺口,会将有限收入的财政拖入社会保障缺口的深渊。四是如果那时再提高社会保障金提取标准,以应付过去的欠帐,则产品在世界贸易中的竞争力会大大降低。五是几亿人失去土地,没有社会保障,整个社会将会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因此,如果不现在就开始提取数以亿计农民工的社会保障,将明天的养老金等用于今天的发展和享受,必定会给未来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我认为,应当坚持这样一些经济发展的原则:1、不能以以后养老的钱,不能以未来治病的钱,不能以可能发生工伤需要储备的钱,去发展的今天的经济;2、不能挪用农民工的养老、医疗、工伤等保障费用来搞建设,来吸引外资,来提高出口产品的竞争力;3、尤其不能将未来农民工的养老、医疗和工伤储备变成今天资本所有者和外商的利润;4、政府今天不能软弱无力,无所作为,为农民今天的短视而支付他们明天的养老费用。谁都知道,今天有钱今天化,只要有政府,老了肯定有政府管。如果全社会的人都抱着这种心态对待社会保障,那么几十年后,这个国家必定会遭殃,那时的政府也必定会陷入绝境。

能不能建立农民工的社会保障,在于政府的决心上。有专家指出,农民工从农村逐渐向城市转移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为什么参保率还是这么低?我们调查发现,其实很多农民工还是愿意参保的,这里面的一个重要障碍就是企业主不愿意参保,其背后则是地方政府的导向影响。有些地方官员认为,当地的经济发展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次要的。只要企业能为地方提供源源不断的财源,其社会保障问题政府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应当高度重视农民工社会保障制度的建立。一是每个农民工,凡是在城镇就业的,不论时间长短,都应当提取社会保障费用,在企业、事业、党政机构等各种单位工作的农民工,都应当强制提取社会保障费用;灵活就业的,如保姆等等,也要强制提取社会保障费用;二是国家给每个进城镇务工的农民工,建立社会保障终身储蓄帐号,而且是强制储蓄性质,不论在哪个地方、哪个单位,凡是提取的社会保障资金,都进入这个社会保障储蓄帐户;三是农民工个人储蓄帐号中的资金,归帐号所有者所有,但在未进入退休年龄时,不准帐户所有者动用,更不能退保;即使到了退休养老的年龄,也要由政府来按月按量支取,不能一朝用完;如遇被保障人意外去世,可由合法继承人继承;四是帐户可以从一个地区向另一个地区,从城镇向农村转移,不因劳动者因工作地点的地区和城乡变动而失去社会保障权益;五是政府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门与公安户籍、银行、工商、税务等部门进行信息共享,建立劳动者个人终身保险帐号,形成全国统一的网络;六是强制涉及出口的企业提取农民工社会保障费,提高产品的价格,一方面将人民币升值的压力通过提取农民工的社会保障来释放,另一方面使农民工的社会保障进入成本,通过合理的成本结构形成农民社会保障资金的稳定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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