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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重个性即是保护创造性 宋惠昌  
 

在对个性的价值的研究上,我们仍然有一个启蒙的历史任务。

人的现实个性的展现,就是他的创造性。

思想的本质特征在于它的创造性、独创性或者原创性。

我们甚至可以这样说,没有“不同”,就没有创造,一个多样性的世界,才是一个充满创造性生机的世界。

对“尊重个性即是保护创造性”这个命题,有的读者也许会产生某种“简单化”之感。因为不少的人,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对“个性”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偏见,面对本文的这个命题,他们自然会问道:个性真的如此宝贵吗?我认为,存在这样疑问的人,并不是极个别的,所以,在对个性的价值的研究上,我们仍然有一个启蒙的历史任务。

什么是个性?概括说来,个性是作为个体的现实人所具有的独特性,或者说是作为主体的个人一些特有的秉性。人的个性是其自主性、能动性的一种表现形式。人是极为复杂的现实主体,所以,人的个性内涵也是极为丰富的。个性既是一个心理学范畴,也是一个哲学范畴,同时,个性范畴也具有社会学的意义。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在广阔的理论视野中来具体研究人的个性的内涵,这样,我们才能对人的个性的价值有比较全面的认识。

一般来说,人的个性是通过每个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选择方式而反映出来的。任何一个有个性的人,他的思维方式和行为选择方式,常常会是与众不同的,或者说是有鲜明的个性特征的。人的个性的这个特殊表现方式的实质是什么呢?这就是在说明,人的现实个性的展现,就是他的创造性,或者说是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选择方式的独创性、原创性。而人的思维方式、行为选择方式的这种创造性的最深刻的根源又是什么呢?这就是人之所以为人、人的高贵之所在——思想。任何一种真正的思想,都有着鲜明的个性,而思想的这种本质特征则在于它的创造性、独创性或者原创性。随着改革开放的日益深入发展,我们会越来越深刻地感到,以具有鲜明个性特征的思想为基础的创造性,是人世间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在研究人的个性的宝贵价值问题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特殊事实:那些具有独创性才能的天才人物,往往在思想行为上是具有顽强个性的人;他们常常表现出一些异常行为,但是,他们的才能又恰恰是反映在那些所谓“异常行为”之中。于是,就造成了一种反常现象:这些才华横溢的人物,在一般情况下很难被社会所发现,而他们以独特个性形式所阐述的思想见解,又常常不能为一般人所接受和理解,而且,他们还会因此而被斥之为“异端”,甚至常常为社会所不容。我们且不要说世界史,就是在中国近现代史上,甚至在我们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事例也并不是绝无仅有的。比如明代的大思想家李贽,当时是被称为“狂人”的,甚至一直到今天仍然对他褒贬不一,但是,他在中国思想史上的杰出贡献,却是无人否认的;在当代中国社会中,顾准则是一个曾经几次被定为“反革命”的、颇具悲剧性格的人,但是,他作为一个具有杰出创造才能的思想家的历史地位,却是无法否定的了。

在认真研究历史上和现实中那些富于创造才能的人物时,我们常常可以发现,他们的个性不仅异于常人,而且特别丰富和复杂,甚至在他们的个性特征中还包含着某种矛盾的因素。但是,恰恰是这个原因,使这些人极富想象力,正是丰富的想象力焕发出了他们的创造天才;相反,那些所谓“稳妥”、“周到”、“循规蹈矩”的人,倒很可能是一些想象力贫乏的平庸之辈。对此,著名心理学家荣格曾经表达过极为深刻的见解,他说,具有创造个性的人,在思想和行为中表现出各种相互对立的特征,这种两极对立的特征,在具有极高创造才能的人的身上表现得尤为强烈。还有一些心理学家的研究结果也显示,不少具有创造性才能的人,他们的个性特征中不但有着异于常人的因素,而且自身中就包含着互相对立的因素。比如有的心理学家分析指出,那些有高度创造力的人,在其个性特征中,表现出下述的一些特殊倾向:他们容易受到神秘难解的事物的吸引,好走极端,甚至表现出一种“accepts disorder”(对不合秩序的理解和接受),等等。

心理学家对富于创造才能者的这种心理学分析,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即我们要保护这些才能之士的创造性,就必须尊重他们的特殊个性。因为他们极高的创造性才能,恰恰就存在于他们极为复杂的个性之中。所以,我们宁愿说:对这样的人多一分宽容,就会为社会保存一个天才!相反地,如果硬是要他们“四平八稳”,与平庸之士“保持一致”,就范于社会“常规”,那么,这就无异于在扼杀天才!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完全可以得出结论说,尊重个性就是保护创造性。

科学发展史中的大量事实说明,在那些具有独特创造才能的人的个性特征中,总是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他们对已有的结论甚至常常抱着一种固执的怀疑态度,在一般人看来已经是定论了的事情上,他们却总是能够发表出不同的看法,提出不同的意见。实际上,在科学发现史中,恰恰是在这种“不同”中,蕴育着某种重大的创造或者发明!所以,这些人的“不同”个性,是极为宝贵的;我们甚至可以这样说,没有“不同”,就没有创造,同样道理,一个多样性的世界,才是一个充满创造性生机的世界。许多经验教训说明,企图磨平人们的多样性个性特征,消灭“不同”的个性,铲除“不同”的意见或见解,就是在扼杀社会的创造性。所以,诚心诚意地尊重个性,就是要容忍和保护这些“不同”,而对于领导者,更是应该耐心听取“不同”意见,鼓励发表“不同”看法,尊重“不同”见解。事实证明,这对于形成全社会的创造气氛,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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