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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淡淡如清雪 肖巍  
 

加拿大的Edmonton喜欢飘清雪,早晨出门,看到细细的雪花轻柔柔地飘着,像似在透明的阳光下空气中的飘浮物。路上的一层薄雪已经掩盖了昨夜人们归家踩出的脚印,我一脚深一脚浅小心翼翼地走着,不忍心打破周围的寂静。

眼望一片白茫茫的雪景,我想,当人面对一片洁白的世界时,心中拥有的肯定是宁静,这是最适合于真正的或者人间天堂的氛围。天堂里的人们能心如止水,心旷神怡随着岁月释放着内心,人生不再有任何的烦恼,更不在乎如何在向死的存在中建构人生的意义和不朽的灵魂,那是前生已经思考过的事情,而对于那些大问题,人们经过殚精竭虑的思考之后,最终答案却是如此地简单,那就是静静地回到自己的本源或者存在之中,聆听心声,让答案自动地澄明和涌现,这是一种境界——人或许到死才能领略和达至的境界,许多人生前都与哲学一道追求淡泊人生,但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地做到这一点。享年98岁,刚刚辞世的国学大师张中行老先生做到了,他与季羡林、金克木两人并称为“未名湖畔三雅士”。女儿说:“他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但即便是能留,他也不会留的。因为他对任何事情都看得很淡,希望一切都能顺其自然。”人们对他的评价是:“说现象不拘于一点,谈学理不妄自尊大。”“他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一生低调处事,淡泊为人。”他的“散文平和冲淡,清隽优雅,善于在不动声色之间写人记事,具有鲜明的风格特征”,他的杂文“于戏谑中藏着冷峻,包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文风平实自然,文笔流畅轻松。”而这些都一如他的为人:“一生处世低调,淡泊为人。”

记得在他90岁时,曾有一位记者问他世间最留恋的是什么?他回答说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有的人有情人会留恋,而自己没有,所以不再留恋什么。如今的纪念文章中,人们再提及此事,有人问张老:“一个人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情感是什么?”答曰:“男女之情”,再追问对暮年老人来说最重要的情感是什么时,他还是回答男女之情,这些问答一直让我震动和感动。试想,一位终日以人生的深邃智慧在形而上的世界里信步漫游,通晓儒道释的国学大师却对“情”如此之珍视,可见为俗世所理解的,仅仅侧重于为人准则和道德的那些“圣贤之说”与它们真正的精髓之间势必有很大的差异。或许,我们不应当仅仅从字面上理解这些学说,而更应当从像张老先生那样秉受国学之灵,并身体力行的道德人格那里学习。

像康德一样,一个人内心的向往可以完全不与日常的宁静冲突,生活中的张老先生很是幽默,他把婚姻分为四个等级:可意,可过,可忍,不可忍。说自己的婚姻大部分属于“可过”,加上一点点“可忍”。他曾吟咏诗句:“添衣问老妻。”解释起来便是:“吃饭我不知饥饱,老妻不给盛饭,必是饱了。穿衣不知冷暖,老妻不让添衣,必是暖了。”这是多么恬淡而又不乏激情的人生态度,知情意相互融合,协调共进,不论从哪个角度与之接近,都能感觉到人性的温暖和智性的光辉。

的确,作为中华民族精神财富,国学可以对每个人展开不同的画卷,塑造不同的人生态度,这取决于人们如何看待它,学习它、体会和实践它,无疑地,每一个人对它的认知和体会越深,融入自己人生的分量就越大,或许与一些仅仅强调人生片面发展的西洋之学相比,国学能让一个人的人生更丰满,不仅境界更高,而且更深邃、更美。

张中行先生的人生淡淡如清雪,无论是在尘世还是天堂,都是那么宁静地,自由自在地飘着,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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