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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图:出卖阿拉斯加【故事】
中国网 | 时间:2006 年6 月12 日 | 文章来源:国际在线

撰文:小乔尔·伯恩 摄影:乔·沙托瑞

    这片蕴藏丰富石油的荒野,阿拉斯加人就叫它“斜坡”,有雄厚资金挹注,权力政治盛行,还有多得跟蚊子一样的标语文宣。这一大片冻原的面积超过六个台湾大,从布鲁克斯岭往下斜延伸到波福海和丘克契海边,是美国最原始的阿拉斯加州中最原始的地区,同时也是最富饶的地区,无论是野生动物还是烃类。从普拉德霍湾周围往四面八方蔓延出去的油田,生产的石油占全美产油量的17%,并为阿拉斯加州政府创造了高达90%的岁收。斜坡中央大约5万8000平方公里的地区,包括其中利润丰厚的油田,属于州政府所有。其余的地方,除了几块面积不小的地所有权属于当地原住民因纽皮亚特人以外,有很多都是联邦政府的。

    联邦的持分中,多数分属于东边风景如画的北极圈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ANWR),以及西边联邦政府名下最大的单一笔地产、面积9万3千平方公里的阿拉斯加国家石油保护区(NPRA)所有。虽然这个保护区的名字听起来像个大油槽,专供美国有需要时取用,但其实它容纳的是美国最大一块未受保护的荒野,其中有50万只驯鹿、数百只的北美灰熊、狼,夏天时更有数不尽的水禽、猛禽和滨鸟。

    数十年来生物学家不断提出建言,表示这片石油保护区对当地野生动物的重要性更胜东边那座野生动物保护区。但由于一般相信它蕴藏大量的石油、天然气和煤矿,因此联邦和州政府的生物学家都被警告不得对此公开发言。正当美国国会对于是否开放野生动物保护区进行钻探的攻防战打得如火如荼之际,布什政府已将石油保护区内成片的土地及其海域出租给得标的石油商,如此一来恐将使数百万公顷的荒野变成油田和气田,使波福海变成另一个墨西哥湾。部分出租的土地包含了雁、驯鹿和数千年来因纽皮亚特人赖以维生的弓头鲸的重要栖地。因纽皮亚特人散居在七个偏远的村子和巴罗镇,在北坡拥有大量公有地,可望成为21世纪的新石油大亨;但他们也可能从此失去因纽皮亚特人的传统。很多人并不乐见这样的结果。
 
    驯鹿是阿拉斯加北坡原住民重要的食物来源,这里的四个主要驯鹿群总共约有69万只。要是驯鹿数量减少,那么当地的食物链、经济和文化活动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所以生物学家利用无线电或卫星项圈及空中摄影,严密监测驯鹿群的状况。

    在北方通常使用卫星项圈,因为就算在黑暗或暴风雪中,卫星讯号都收得到。每个轻型项圈内都有一具发报器,每周一次将讯号传送到经过上空的卫星,每次持续传送八小时──如此大约18个月电池才会耗尽。卫星会算出驯鹿的位置,然后将数据传到位于阿拉斯加州、维吉尼亚州和法国的三个地面工作站之一。

    帮驯鹿戴项圈可不是容易的事。生物学家在一次河中捕捉行动中,驾着小船去抓正在游泳过河的驯鹿。他们看中一只,偷偷跟在它后面,然后用套索套住它的角。抓到之后,他们把它带到离岸较近的地方,让它觉得比较有安全感,再把项圈戴在它脖子上。用这个方法只要几分钟就能把项圈戴上,比一般常用的方法(在直升机上射出网子,罩在驯鹿身上,然后把它绑住、戴上项圈再放走)较不会让驯鹿紧张。

    生物学家找到戴项圈比例最高的驯鹿群的位置之后,就开着小飞机用空拍摄影机拍摄它们。如此也可以一并找到并拍摄其它戴了项圈、但不在主要驯鹿群里的驯鹿。他们会把拍到的照片小心地摊开,逐一点数每一只驯鹿,这个过程很花时间。接下来科学家就能分析所有数据,确定驯鹿数量是增加还是减少。

    很多人担心北坡的石油探勘和开发会干扰当地驯鹿群,尤其是波克潘驯鹿群(以波克潘河为名),它们的繁殖地是在北极圈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的1002区内。科学家尚未确知石油业的相关活动是否对北坡其它地方的驯鹿群造成影响,但已观察到即将生产的母驯鹿有避开钻探区的倾向。其它效应仍有待发现,有些部分就需借重上述的监测工作。

    影像特写

困守陆地 摄影:乔·沙托瑞

    一头北极熊和一群海鸥在阿拉斯加北坡共享鲸鱼的残骸。北坡面积超过台湾的六倍大,范围从布鲁克斯岭延伸到北极海。拥有丰富野生动物和石油的北坡具体呈现出一个问题:美国是否应该扩大在阿拉斯加荒野的石油和天然气探勘规模?

    在全球石油依赖的影响下,北极熊是间接的受害者。为了生存,北极熊必须在积冰上猎食海豹。但气候暖化(由于燃烧化石燃料而加速)导致积冰在秋季形成的时间延后,在春季提早融化。因此北极熊愈来愈吃不饱,体格也愈来愈瘦,只得流浪到海岸来看看能找到什么食物。

油腻的脚印 摄影:乔·沙托瑞

    未来北坡的样子可能会愈来愈像英国石油公司这座位于普拉德霍湾的工厂,原油在此加工,再经阿拉斯加纵贯油管系统输送。普拉德霍是北美洲至今所发现的最大油田,产油量在1987年达到高峰,每日输出160万桶。如今已减少到只剩当年的四分之一。为了弥补这些损失的产量,石油业者往西扩张,进入阿拉斯加国家石油保护区这片未受保护的荒野。

图个清静 摄影:乔·沙托瑞

    北坡四个驯鹿群之一的北极中部驯鹿群挤在海岸的一处浮冰上躲蚊子;这里的蚊子会严重损耗驯鹿的体力──不只失血,也会损失至关重要的觅食时间。夏天时,驯鹿会聚集在海岸平原草料丰富的冻原上吃草、繁殖。不过由于平原上油层遍布,也吸引着石油业者前来钻探。保育人士担忧愈来愈多的钻探活动和基础建设可能会阻碍驯鹿迁徙。

安全网 摄影:乔·沙托瑞

    “纳鲁卡塔克”(nalukataq)是一项用毯子或海豹皮把人往空中拋的传统活动,每年6月因纽皮亚特人在巴罗庆祝捕鲸成功,这项活动就是其中的高潮。尽管现代化为北坡带来种种弊病(包括将近全美平均值四倍的酗酒和自杀率),因纽皮亚特人还是坚守他们的传统。“这个庆典的精神是分享我们的生存资源。”阿拉斯加爱斯基摩捕鲸委员会主席哈利·布洛尔说,“以超越言语的方式巩固家人间的关系。”

化作流水 摄影:乔·沙托瑞

    Kyle Whittinghill(图左)和Marselle Alexander-Ozinskas两位研究生,在北坡一处由于永冻层融化而形成的热力喀斯特地形上检视土壤样本。北坡的热力喀斯特近年来出现得愈来愈频繁,部分原因是温度升高以及具隔热作用的地被植物丧失。当富含苔藓植物的冻原土壤融化时,土壤会分解并释放二氧化碳至大气中,科学家担心这个效应会增加全球暖化的程度。

    拍摄花絮

    记者:小乔尔·伯恩

    最好的事

    有一天在卡克托维克,我和摄影师乔·沙托瑞决定去镇外西边八公里的地方采访一个因纽皮亚特人的青年营;来自北坡各地的儿童在那儿学习传统的因纽皮亚特技艺。弗瑞德·卡立克用四轮驱动车拉着一节拖车,要送补给品到营地去,就顺道载我们一程,但不久车子就陷在刺骨的冻原上动弹不得。营地主任伊迪丝·纳吉亚克开车经过,提议帮弗瑞德载一点东西。我抢先沙托瑞一步跳进她的车子里,期待可以比刚才坐得舒服一点,结果这位已经当了曾祖母的女士油门一踩,开始在冻原上狂飙起来。我像小朋友抓着妈妈一样紧紧地扒着她,在引擎的哀鸣声中我对着她的耳朵大喊,我妈妈也叫伊迪丝,我有生之年还想见到她。她乐得发出尖声怪叫。她说,名字是礼物。很多年前她在这片沙嘴出生,名字也是在这里取的。她还在那个位置插了一根木桩。于是我们过去找,飞车在海岸线上疾驰,不是很认真在找,不过玩得快活极了。我想如果你不曾抓着一个因纽皮亚特老人家的背,坐在四轮驱动车里沿着沙滩狂飙,寻找她出生的地方,你就不算是真的活过。

    最糟的事

    我父亲1940年代末在北坡当传教士,我听他说因纽皮亚特人是全世界最棒的猎人。在那个时代──乡下城镇还没有石油收入、电视和冷冻披萨的时候──每一件猎物都很珍贵,浪费任何一头动物都是罪恶。今天就不是这样了。

    我从我在巴罗的旅馆往窗外看,看见两个男孩用空气枪射击那些在房子四周扑翅乱窜的滨鸟,尸体就留在那边任由它腐烂。

    同一天我开车到巴罗一条路的尽头,一群青少年拿点22来复枪在射击,一只受了伤的长尾鸭在不到20公尺外的池塘里拍着翅膀绕圈圈,但他们一点也没有救它或是帮它解除痛苦的意思。

    我访问的一个年轻猎人告诉我,他一天杀了七头麋鹿,但最后只找到一头。另一个猎人告诉我,他曾看一个村民对着八公里外的驯鹿群打完整盒子弹。我问他干嘛这样,他耸耸肩说:“可能喝醉了,也可能他爸爸没教好他。”

    最怪的事

    在晴朗的夏日从安克治飞到普拉德霍湾,想必是美国最怪异的观光飞行之旅。阿拉斯加的人口实在非常稀少──纽约的任何一个自治区人口都比阿拉斯加多──搭乘747的感觉就跟搭丛林飞机差不多。飞到某处时,闪耀着白色光芒、巨大如堡垒般的迪纳利山就在眼睛的高度由窗外通过。山势过布鲁克斯岭后趋缓,最后融入一片布满了含水的壶洞、看似无边无际的沼泽。阿拉斯加航空的驾驶员向乘客道歉,表示班机必须在空中盘旋两次,等地面人员把跑道上的驯鹿赶走。我觉得很惊讶,区区几只北极的鹿就能在一瞬间让人类最伟大的科技发明陷入瘫痪。

    我降落的地点戴德霍斯是个尘土飞扬的城镇,向四面八方蔓延,有碎石路、钢铁建筑和货柜,很多四轮驱动车和小卡车在路上跑。在碎石路和钻油场之间的冻原是死灰色的、绵延好几公里的平地,上面是一条闪闪发光的钢铁输油管──阿拉斯加州的经济命脉。我走在这位于一大片工业区之间的航空站里,听着强·麦伦坎(John Mellencamp)透过扩音器低沉地唱着:Ain’t that America something to see, babe. Ain’t that America…

    摄影师:乔·沙托瑞 

    最好的事 

    我第一次在野外看到北极熊是在卡克托维克,当地的因纽皮亚特人刚结束猎弓头鲸的活动。入夜之后,成群的北极熊出来吃留在海岸上的鲸鱼肉,最多大概有40只。在那么进的距离观察它们是很奇妙的体验。我坐在租来的厢型车里闲闲地看着它们,偶尔会有一头好奇的熊来到车窗边窥探,然后开始撞我的车子。

    最糟的事

    我想在一个叫Eagle Creek的偏远地区拍些空拍照,但被大雾困了好几天。第一天我随便走走,拍拍冻原和偶尔出现的驯鹿角,拍完这些就没什么好拍的了。我开始觉得很焦躁。我是属于A型性格的人,最怕闲闲没事做。

    最怪的事

    我想让读者看看北坡的蚊蝇有多少,所以我脱掉鞋袜坐了15分钟。刚过五分钟,我的脚上就停满了蚊子。十分钟后我开始拍照。感觉像医生用1000支针筒在扎我。那真是痛苦的折磨。

    后来我的脚变成又红又肿的一团,而我还得开160公里的车回旅馆。一路上我都在抓脚,抓得都快烂掉了,但感觉好爽。由此可见《国家地理杂志》的摄影师为了拍到一张有趣的照片愿意做出多大的牺牲。

来源:《国家地理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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