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此纪念毛泽东主席诞辰一百零七周年  

辛萍

1936年“双十二”事变时，我正在西安“陕西女子师范”读书，先后参加了战地服务团（杨虎城夫人谢宝贞为团长）和民族解放先锋队，从此投入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运动。不久抗战爆发，便到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分配到新华社工作，又和许多热情奔放的青年一起从事抗战文艺活动。

毛泽东说：“我们要文武双全。”

在内战时期，由于国民党的军事“围剿”和文化“围剿”，把苏区的武装斗争和白区的文化斗争隔绝开来。抗战开始前后，这文、武两支大军，到延安及陕甘宁边区会合了。毛泽东号召说：“现在我们不但要武的，我们也要文的了，我们要文武双全。”又说，“要用你们的笔、用你们的口与日本打仗，军队用枪与日本打仗，我们要从文的方面、武的方面夹击日本帝国主义。”

毛泽东把文、武两大战线并列起来，放在缺一不可的重要位置上，有力地促进了当时的抗日新文艺运动。

“延安要有一个文艺刊物”

大批知识青年和文艺工作者陆续汇集延安，1938年达到了高潮。各种形式的抗战文艺活动，包括戏剧、歌咏、文学、绘画等，都在这块西北大地上蓬勃发展起来。然而，由于原来的经济、文化落后、印刷条件困难，延安及边区却还没有一个专门的文艺刊物。

毛泽东当时兼任抗大教育委员会主席，常到学校来讲演。抗大政治部速记股长奚定怀有一次趁便向他反映：延安许多爱好文艺的同志写了文章，主要靠寄到国民党地区去发表，延安还没有自己的文艺刊物呢。毛泽东十分重视采取多种方式扩大抗日宣传，他当即表示：延安要有一个文艺刊物。

第一次为文艺刊物题写刊头

毛泽东对创办文艺刊物的赞同和支持，鼓舞了大家。1938年9月上旬的一天上午，奚定怀遂和同在抗政工作的文印股长、画家郑西野一起，到边区文化界救亡协会去找负责日常工作的柯仲平，建议和“文协”共同创办一个文艺团体和文艺刊物，恰巧刘白羽也在，大家意见一致，并即商定文艺团体的名称为“文艺突击社”，先由抗政的同志负责编辑出版《文艺突击》期刊，还共推奚定怀向毛主席写信报告，请他题写刊头。

毛泽东接信后，慨然同意大家的要求，并第一次为文艺刊物题写了刊头。

两个“九月十七日”

那时候接触毛泽东，不论谈话或写信，都很自然而无拘束。奚定怀请他题《文艺突击》刊头的信是9月17日写的，信上说：“这个旬刊第一号已经编好，决定于20日之前出版……希望你马上替我们挥成。”要求很急，几乎没有留下一点空余时间。令人感动的是，毛主席完全按照“马上挥成”的要求，立即题好刊头，当天就退回来了。现在人们可以从这封信的原件上清楚看到两个“九月十七日”，一个是奚定怀写信的日期，一个是毛主席在原信上批复的日期，都在同一天。

由于毛泽东百忙中及时配合，保证了《文艺突击》第一号按期出版。9月20日那天延安的《新中华报》上，准时登出了“边区文协”关于《文艺突击》创刊的广告和第一号目录，称它是“延安文艺的拓荒者，抗战文艺的突击队，文艺青年的好食粮”（摘自《新中华报》459期）。从此延安有了自己的文艺刊物。

“写下几个字，不知可用否？”

毛泽东不但迅速及时地题了刊头，而且写了3个“文艺突击”供作挑选，还批复道：“写下几个字，不知可用否？”他作为一位革命领袖，如此雷厉风行、平易谦逊的精神，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影响。后来刊物曾经轮换地使用了毛主席所题的刊头。

《文艺突击》的出版，主要为当时延安的新老作家提供了一个园地；而广大爱好文艺青年还需要多种适应抗战的文艺活动方式，并要求进一步提供大众作品（特别是抗战诗歌）的发表园地。于是，1938年10月下旬又相继成立了群众性的“山脉文学社”，提出“十大文艺活动方式”，筹备出版一个以发表青年文艺爱好者诗文习作为主的《山脉文学》不定期刊。为此，奚定怀又按大家的意见，再次给毛主席写信，向他报告进一步开展群众性抗战文艺活动的打算，并请他为《山脉文学》题刊头。当时正值中共中央六届六中全会期间，毛主席更加繁忙，但也仅隔几天就题好字送回来。这次仍然写了三个“山脉文学”，同样谦虚地批复道：“写下几个字，不知可用否？”

“名称似以山头文学为好”

毛泽东在为《山脉文学》题刊头的批复信上，还以商量的口气写道：“名称似以山头文学为好。”大家都很尊重毛主席的意见，只是感到他当时很忙，既已题好了“山脉文学”，不便再去请他重题；同时，也并不理解他考虑改动刊名的意义，后来才渐渐明白。早在土地革命战争初期，毛泽东根据中国这个农业大国的特点，便提出在敌人统治薄弱的农村（特别是边界山区）发动农民战争，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而有些人则主张搞城市暴动，并讥讽毛泽东为“上山主义”。红军战争的历史证明，毛泽东的革命道路是正确的。抗日战争初期敌人占领了我国许多城市和交通线，无力顾及广大农村，他又指出“现在是‘上山主义’的时候”，号召大家到敌人后方去上山打游击，开展独立自主的游击战争。中共第七次代表大会前后，毛泽东又提出“创立山头，发展山头，融合山头，消灭山头”十六字规律，对革命力量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分散发展到集中统一的辩证过程作了很好的概括。他建议把《山脉文学》改为《山头文学》，正是针对抗战初期的形势特点，更加鲜明有力地号召大家抓住时机，到敌后各个地区去“创立山头，发展山头”，迅猛发动敌后游击战争，开辟敌后抗日民主根据地，壮大人民抗日力量。

“文艺是抗日的武器”

抗日战争初期，在毛泽东“文艺为抗战服务”的方针指导下，延安文艺工作者喊出了一个共同的口号：“文艺工作者是抗日的战士，文艺是抗日的武器。”这个口号一直传布到敌后各根据地，成为戏剧、音乐、文学、美术等一切文艺工作者坚定不移的誓言，明确了抗战文艺的方向，在战争中发挥着巨大威力。

许多青年文艺工作者特别爱好诗歌，大家读诗，写诗，传诗，动员人民和团结自己，用这个锋利的短剑刺向敌人。1938年冬，我在延安组训班学习时，党支部按期传阅《山脉诗歌》，振奋了大家的革命热情，我也在诗刊、墙报、诗传单上先后发表了10多首抗战诗歌。当年虽然生活十分艰苦，斗争极其严峻，然而那伟大的英雄时代，永远令人怀念。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0年12月25日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