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征的日子里》:“磨”进队伍"红小鬼"

据长沙晚报10月21日报道 长沙市芙蓉苑一套普通的住宅。84岁的主人公站在客厅,向记者伸出了手。他叫卜力,湖南龙山县人,他本姓龚,由于没读过书,他嫌姓的笔画多,不好写,改了。但他在记者采访本上留的“红二方面军第六军团”几个字透着笔力,显出主人是吃过文化饭的人。下面是卜老对长征的回忆。

“磨”进红军队伍

1935年6月,红六军团经过湘西龙山县,打下县城后,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开展打土豪分田地运动。当时我还是个14岁的孩子,有一天我挑着一担柴,到临近的集上去卖。碰巧红军到集市扩军,就给我几公斤大米,要我拿回去,并问我愿不愿意参军。当时与我一起来的有三个熟人都参军了,我也动心了,托人将大米送回家,就随扩军的战士走了。

到了部队后,部队首长看我年纪小,个子还没枪高,不要我,叫我回去。我死活不愿回去。以后几天,我就跟着扩军的同志走。后来实在没办法了,首长叫通讯员送我到一个地方医院去做护士。我到了医院后,看到护理那种事我做不来,转身就跟着送我的通讯员回部队,通讯员为了甩下我,就抄近路,游过一条河,我也跟着游过河。回到部队后,通讯员把我会游泳的事跟首长说了。这样又磨了几天,首长看我还机灵,就没再说让我走。

拖着马尾巴过雪山

最先三个月跟着部队走,每天都在行军,每天都听到枪炮声。过金沙江时,敌人在后面追赶,我们几百个人没有船,就伐树做筏子,在敌人赶到江边之前过了江。过了金沙江的当天下午,我们就准备过雪山。雪山终年积雪,空气稀薄,严寒缺氧,鸟兽绝迹。过了江后,上级动员,要准备水、准备辣椒。第二天爬山,刚开始时,还不觉得怎么样,但越往山上走越冷,直到冷得发抖。吃下随身带的辣椒,也没有汗出。山上的天气也是变化无常,一会儿出太阳,一会下雨,一会儿是雪,一会儿下冰雹,冰雹大的有鸡蛋般大,砸得头痛。

我当时年纪小,到了半山之后,走不动了,真想坐下来休息,这时,年纪大些的战士不让我坐,他们拉着我,或推着我走,快到山顶时,首长叫拉着马的尾巴,翻过了雪山。好多战士实在走不动了,坐在雪山上,或躺在路边,就再也没有起来。

粮食成为最贵重的东西

到达甘孜后,在那儿呆了十多天,准备过草地,大家准备干粮,主要是藏族人吃的糌粑和牛肉。从甘孜出发,过了大大小小的草地,到达阿坝后,还要走十多天,全无人烟,只有望不到边的水草。水草下沟壑交错,沼泽密布,稍不注意,就陷进去了。晚上宿营,很少有干草的地方,都是湿地,就垫一块油布睡觉。

当时吃粮抠得很紧,每天到了一定的时候,营长说可以吃饭了,我们自己打开背的粮袋,班长给分配,一餐只有几勺。当时对粮食的管理相当严格,犯别的错误还好说,偷别人粮食的,严重的要枪毙,偷吃自己带的粮食要禁闭。

这样过了五六天,大家的粮食也差不多吃光了。于是首长杀了自己的马,分肉给大家吃,再后来,就是挖野菜,扯回来试验,如果不苦,就煮着吃;吃牛皮,挎的皮包、皮带,凡是牛皮的都拿来煮着吃或放到火上烤。牛皮闻起来很香,嚼着这些东西实在咽不下去,只是为了哄肚子。走出草地,到甘肃境内后,我们美美地吃了顿羊肉泡馍。

“经过长征,我觉得自己是个幸运儿,没有同志阶级友爱,爬不了雪山,过不了草地。”卜老对革命战争年代革命同志的友情念念不忘。

从参军到长征,卜老始终没有拿过枪,到了延安后,从事警卫员工作,才发了一支驳壳枪。他给张闻天做过一段时间的勤务员和警卫员。后来到延安抗大学习,解放后到南京中国人民解放军中高级步兵学校学习,两年毕业后留校任教,后到北京炮兵司令部科研处做研究员,1964年回到湖南。

来源:《长沙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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