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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成功改造千名日本战犯
中国网 | 时间:2006 年7 月3 日 | 文章来源:环球时报

1950年7月18日,一辆特殊的列车从中苏边境城市绥芬河驶向中国内地。说它特殊,是因为车上载着的是中国从苏联引渡的969名日本战犯。这些双手沾满了中国人鲜血的“魔鬼”一个个心神不宁,因为他们不知道此行的终点是哪里,在那里迎接他们的又将是什么?

拒绝承认罪行,日本战犯大闹战犯管理所

位于长白山余脉高尔山下的抚顺战犯管理所,本是日本侵华期间修建的“模范监狱”。这座监狱总面积约4万平方米,曾有数千名中国抗日志士在这里受到过残酷的虐待。因此,当战犯们走入这座由他们自己打造的、昔日的“人间地狱”时,他们的心态可想而知。

刚走进大门,日本战犯们就看见墙上的“战犯管理所”几个字,他们立即“炸了锅”。因为他们知道“战犯”与“战俘”不同,“战俘”迟早会被遣返回国;而“战犯”则要接受战争审判,承担战争罪责。

此前不久,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在东京判处了东条英机等7名甲级战犯死刑。美国、澳大利亚和菲律宾等国各自处置了几百名乙级或丙级日本战犯,其中许多人被判死刑。所以,当看到“战犯”二字时,这些曾经不可一世、杀人如麻的日本人不禁心惊胆战。他们扯下贴在墙上的《管理条例》,用脚践踏,高唱日本军歌。一名日军师团长甚至咆哮着喊道:“我和我的部下不是战犯,而是战俘,必须被无条件释放!”这看似声嘶力竭、困兽犹斗的咆哮背后,是试图极力掩盖的恐惧和懦弱。由于情绪极度紧张,战犯入所后心理波动极大,先后有501人出现高血压症状。心理重压之下,有一名战犯试图自杀,管理所负责人因此受到了上级的严厉批评。

周总理亲自下指示,日本战犯逐渐被感化

就在此时,周恩来总理专门做出了认真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教化的指示。根据指示要点,抚顺战犯管理所的同志们将其进一步细化为:要把战犯改造活,不是改造死;要严加管理,但要尊重每个人的人格,绝不能殴打、谩骂和侮辱;不允许有一个战犯死亡或逃跑;要从思想上进行教育和改造。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战犯管理所同志们的悉心感召之下,日本战犯们的思想也发生了转变。战犯永富博之镶牙时,想起他自己10年前在扫荡中,竟把刺刀插进村民的口中,刺穿喉咙、割下村民的舌头、敲掉他的全部牙齿,然后用石头砸开脑袋的情景,禁不住泪流满面。“中国人给我这样吃人的野兽镶上了四颗牙,怎能不使我受到良心的谴责,怎能不使我感激中国人民对我的宽待?我一定要彻底认罪,重新做人。”随着牙齿的康复和人性的回归,永富博之提起笔,写下了一件件暴行。在管理所工作人员的工作下,战犯们相继表示服从管理、接受改造。

毛主席签发提前释放命令,千名日本战犯被免予起诉

1956年4月29日,管理所通过广播宣读了由毛泽东主席签发的主席令。当宣读主席令的金源少校读到“对于次要的或者悔罪表现较好的日本犯罪分子,可以从宽处理,免予起诉”,“处刑的罪犯在服刑期间如果表现良好,可以提前释放”时,战犯们激动地欢呼雀跃起来。

根据毛主席的指示,在1062名日本战犯(共关押1109人,关押期间死亡47人)中,中国政府决定仅对其中部分犯有严重罪行的战犯进行起诉,对次要和一般战犯不予起诉,宽大处理。此后,最高人民检察院先后分3批对关押的1017名罪行较轻、悔罪较好的日本战犯宣布宽大处理,不予起诉,立即释放回国。

重要战犯无一被判死刑,近10万件私人物品全部归还

同时,对剩余日本战犯的审判工作也展开了。据中国检察官郭春来回忆,每项犯罪事实必须有五个方面共同佐证:一是审讯笔录,二是战犯的交待材料,三是经过确认的证人材料,四是档案材料,五是同案犯的检举揭发。这五个方面缺一不可,目的是使日本战犯的罪行板上钉钉,无可辩驳。

由这些材料构成的战犯罪行卷宗,每个至少有一尺厚。经上级批准,工作团破例将卷宗交给战犯本人看,有问题和疑问可以提出来。郭春来说:“这些日本战犯以前随意杀戮中国人,对‘犯人’严刑拷打,现在我们审讯他们,完全靠事实和证据,别说毒打,就是一个巴掌也没有打。这样缜密的工作为审判成功奠定了基础。”

从1956年6月起,沈阳和太原两个特别军事法庭,分别对45名日本战犯进行了审判,但没有一人被判死刑和无期徒刑。大战犯武部六藏和古海忠之仅判了20年徒刑,且关押时间自1945年开始计算,表现好的话还可以提前释放。至1964年,所有日本战犯被刑满释放或提前释放回国。

离开战犯管理所时,战犯们交给管理所保管的私人物品,大到金银玉翠、小到半截火石,总共98042件,一件不少,无一损坏。就连被战犯丢弃的一颗废金牙套,也归还本人。有日本战犯在临行前感慨地说:“中国战犯管理所是毛泽东、周恩来建立的世界第一、有史以来最高水平的监狱,是尊重人权,体现人性,完全的中国人道主义的典范。若颁发国际人权奖,理当给中国!”

以德报德,以德报怨,是文化成熟、精神富有的民族的共同品质,也是坚强意志和强大内力的外现。从1931年到1945年,中国抗击日本侵华14年;从1950年到1964年,中国改造日本战犯14年。两个可歌可泣的14年,把中国成功打败日本侵略者、成功关押日本侵略者、成功审判日本侵略者、成功改造日本侵略者的宏伟事业贯穿起来,展现了中华民族的坚贞不屈与宽宏大量。

而回到日本国内的战犯,也不忘在中国接受的改造。1957年,日本成立了“中国归还者联络会”(简称“中归联”)。在“中归联”的组织之下,归国后的战犯们纷纷出版著作,举行活动,揭露日本军国主义者的罪行,忏悔当年自己所犯下的罪恶,为中日两国的友好事业书写了新的篇章。▲周烁

改造“魔鬼”的两千个日夜

编者按:76岁的赵毓英老人是辽宁抚顺市一名普通的退休职工,很多人都不知道,50年前,她曾担任过抚顺战犯管理所的护士长,亲自参与了对日本战犯的改造工作。

1950年7月,刚满20岁的我即将从中国医科大学高级护理专业毕业。一天,上级突然委派给我一项特殊任务:去绥芬河接收从苏联引渡的日本战犯。

7月18日,我和其他20多人来到了绥芬河。苏联人用装货的闷罐车运来了900多名战犯。中方则准备好了干净整洁的绿色客车,为了保密,窗户全部用报纸糊上。我在车厢里巡回负责护理,途中有几名战犯突发心绞痛、急性阑尾炎。我从小受够了日本人的气,见到战犯成为我们的阶下囚,真是十分解气。不过,作为医护人员,我还是细心地照顾每一个发病的战犯,把他们顺利地送到了抚顺战犯管理所。

到达抚顺后,组织上又要求我留在这里担任护士长,而且不能把自己的工作告诉家人。一开始,我非常抵触,经过领导不断地做思想工作,我渐渐意识到,自己从事的工作是高尚的,有益于世界和平的,这才把心安了下来。

管理所内关押的都是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的战犯,但管理所却对他们进行着无微不至的照顾。战犯武部六藏1952年患了脑血栓,半身不遂。管理所专门派了一个叫焦桂珍的护理员给他喂饭,给房间消毒,负责大小便。为防止他长褥疮,还一天三次给他按摩、翻身。1956年武部六藏假释后去了天津,他的太太原以为丈夫受了罪,没想到他红光满面,得知是焦桂珍一直照顾他时,抱着焦桂珍就泪流满面。

1953年的一天,一个叫安井清的战犯因患脚病突然摔倒了,我和温大夫赶紧送他去医院。到了医院要上楼梯,怎么办?那时人们很讲立场,能不能背一个战犯?温大夫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背。刚背到二楼,温大夫就觉得脖子里湿了,他以为安井清疼哭了,赶紧问他:“你疼吗?”安井清没有作声,大夫继续上楼,安井清则泪如雨下,到了三楼时,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对不起中国人。”

也是在1953年,一个战犯因病转院,中途突然下起了雨。由于没带伞,护士关慧贤就脱下自己的白大衣,给他盖上,自己却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我想,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心胸和气魄。一个叫铃木良雄的战犯后来在回忆录上写道:“医是仁,医者之道以体贴人为本。这其实不应适用于我们战犯,我们抓到中国俘虏时从不把他们当人,现在我们是魔鬼,他们(中国人)却好像天使一样对我们。”

那个年代的生活非常差,一般的中国人能吃到粗粮就不错了。但从一开始,管理所就给战犯们粗粮细粮搭配着吃。不过,战犯们还不满意,他们先是拒绝吃粗粮,然后发展到绝食。后来周总理下了指示,给战犯吃细粮,还要抓好营养工作。这样,我又多了一项工作——给战犯当营养师。每天多少维生素,多少蛋白质,都要仔细搭配。炊事班的人一开始对此很不理解。后来领导不得不出面做工作,告诉他们,杀这些人容易,但是杀了有什么用?仇恨一代一代传下去,才是最可怕的。要好好改造他们,让他们认罪,这才是最重要的。

1956年,在战犯们被释放前夕,管理所带领他们到全国参观了一个月,从东北到北京、天津、上海、武汉、南京、苏州和杭州等地。这次活动给了战犯们很大的教育。我还记得,战犯们到了南京水利学院的一个地方,大概想起了他们在那里犯下的罪行,纷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受审的法庭上,战犯们也是泪流不止。日军第59师团中将师团长藤田茂还带头要求死刑。东京审判时,日本战犯一个也不认罪,审了两年都不能结束。而在中国关押的日本战犯不仅跪地认罪,而且主动要求受死。这跟他们在抚顺战犯管理所的生活和教育是分不开的。

很多战犯回国后一直和我们保持着联系。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渡部信一,刚进管理所时,他患了精神病,不吃饭还打人,给他吃药还说有毒。管理所想方设法给他治疗,把药裹在糖里哄他吃,护士挨了打也不能还手。经过10个月的精心呵护,渡部信一的病终于治好了。回国后,渡部信一每次给我写信,对我总是以“恩师”相称,而且还时不时写首诗遥寄相思。1984年,日本归国战犯组织“中归联”邀请我访问日本,渡部信一一见面就抱着我,眼睛里满是泪水,好像见了多年没有谋面的亲人一样。那时他家里并不宽裕,但他总是用最好的东西招待我们。有一次外出,渡部信一给我们买了石榴果汁,自己和太太则躲在一旁。我看了看价目单,原来果汁在日本非常贵,渡部信一是自己舍不得喝。

我一共5次受邀访日,这让我清楚地看到了当年工作结出的果实。总部设在东京的“中归联”一直在从事着促进中日友好、反对军国主义的工作,在参拜靖国神社一事上始终站在正义的一边。后来,随着战犯们的年迈和相继去世,“中归联”于2002年解散了,但同时,一个名为“抚顺奇迹继承会”的组织成立了,它的成员主要是战犯子女和社会上的进步人士,他们继承了悔改的战犯的遗志,为和平友好奔走着。▲赵毓英口述 李宏伟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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