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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命运的神话 自由的悖论
中国网 | 时间:2006 年4 月12 日 | 文章来源:解放日报

——2006年3月28日李康化副教授在上海交通大学的演讲

很高兴能有机会与大家来谈谈电影《无极》,并就由《无极》引发的有关议题进行交流。首先我要引用西川的一句诗:乌鸦解决乌鸦的问题,我解决我的问题。这是一句老实话。我们永远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去代表别人,我们能代表的只是自己。我之所以首先引用这句诗,是想拿它做挡箭牌,希望它能像《无极》主角之一昆仑的速度一样,挡住野牛的角和战士的箭。

《无极》是否真的“无聊至极”

一部影片包容很多意涵并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这些意涵是不是导演所明示的。作为商业片,《无极》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提供一个简洁有力的叙事系统。在内容上,也存在一些思想糟粕。

《无极》公映以来,好评不多,恶评不少。许多人认为电影不知所云。其实,对电影的解读是多层次的。如果仅仅是为了消遣,我们可以比较感性地体味出影片对现代生活的人生思考。比如,传说中的倾城,无比的妖娆美丽,一件斗篷让大军放下武器,然而,王的一句“脱得好,继续脱”却让倾城掉转矛头,命大军将武器对准了王。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要善待别人的付出,要懂得感恩,不要只懂利用。又如,与倾城生活在草堂的光明最终离倾城而去,去寻找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权力,结果身陷牢笼。这是不是可以让人顿悟:贪欲是杀人于无形的最佳武器。再如,无欢因为小时候受了一个小女孩的欺骗,从此不再相信任何人。这看似可笑的情节,是不是也让人警醒:信任就像银行的零存整取,一点点累积起来,当你需要的时候,才不会透支。

不过,我相信陈凯歌用3年时间花了3个亿,不会仅仅是为了让观众有上面所说的这些零星感悟。那陈凯歌所谓的“无极”到底是什么呢?《无极》真的无聊至极吗?无极,本来是老子用以指称“道”的终极性的概念。“道可道,非常道”。我们或许可以用“不可说,不可说”来搪塞,但老子终究还是写了《道德经》,玄机终究还是得说出来。

从情节上看,影片开头是一个承诺,小女孩倾城为了摆脱饥饿和困穷给命运之神提出了一个期许,而命运之神——满神答应了她的要求,但她必须以一辈子都不可能获得真爱作为一种交换和选择的代价,“除非时间倒转,河水逆流,人死复生”。从人生哲学上讲,命运之神并非过于残忍,因为人做任何事都将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没有一定的代价,人生的追求便难以实现。实际上,选择即意味着放弃,有所得必有所失,没有事情是可以圆满的。因此,可以说,这是一部探讨人生哲学命题的电影作品。影片以真爱为主题,其间也夹杂了一些与真爱相关的自由、命运、诚信等命题。比如,影片虽然是在无具体时间空间的虚拟环境下,以写意的方式说了一个寓言式的故事,但按照影片题记所说,故事发生在“海天和雪国之间”的“一个自由的国家”。这个所谓“自由的国家”,其实只是统治者的自由。无欢屠戮雪国人,却说雪国人是“多么无知和残忍的种族”;而当光明在马蹄谷买下133个奴隶当作开路的诱饵,以及后来命令自己的弓箭手将幸存者全部射杀时,他一分钟都没有想过他们也是一个个具体的人的生命。无欢小的时候,面对从战死沙场的士兵脚上脱鞋的小倾城,说:“他们生是我爹的兵,死是我爹的鬼,偷他们的,就是偷我的。”士兵与奴隶生命都不属于自己,哪里有自由可言?

我相信在探讨这些命题时陈凯歌应该有他的宏观考虑:第一,他试图表现我们这个时代的变迁、人们的历史负担以及眼下状况。说得客气一些,眼下的状况可以说是“后理想主义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理想”退位,“欲望”登场。因此,大将军光明不得不把他的眼光放到无欢说的“一个女人”身上。第二,他试图给出在这样的时代,人们如何找到自己的归宿以及心灵的位置。因此,无欢这种声称“天下的东西,要拿都拿得到,只要你够坏”的人,当然是死无葬身之地;而从光明身上得出来的、与他的名字一样饱满的结论是:“即使是骗你也是爱你,即使是残缺的爱也是爱”;正是因为这伤痕累累的爱,光明这个人得到了拯救。

可能大家要问,一部影片怎么会承载那么多的内涵呢?我想说的是,一部影片包容很多意涵并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这些意涵不是导演明示的,而是观众回忆的。这就要说到影片的纰漏。

作为商业片,《无极》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提供一个简洁有力的叙事系统。如果我们要找出一件贯穿始终的事件的话,那么就是“杀王”这一件,但是它在影片进行到三分之一时就已经完成,满神的预言已经实现。于是影片不得不转移方向,讲了一个雪国的故事,但这个故事与影片的上下左右没有任何关联。影片最后引进的那个元老大会,像一个“思想研讨会”,在“研讨会”氛围中,这群人聚集一堂,把他们之间的问题都给解决了。这样一种叙事形态,中性地来说,更加接近爱森斯坦的《罢工》,或者同样拍摄于上个世纪早些时候的《卡里加里博士》之类。从这个意义上说,这部影片也许是任何别的什么,但绝不是商业片。

另一个问题是叙事违反常规。影片一开头,满神向倾城交代她的命运:她将获得一切,但是得不到真爱。从叙事的角度来看,如果这是一个起因,那么最终结局如何?倾城是否以及如何反抗加在她身上的这种命运?而如果这是一个结局,那么起因是什么?倾城因为什么而遭到如此恶毒的诅咒?影片无视观众对此产生的好奇,它的做法正好相反:始终停留在这个诅咒本身,没有使得剧情因此而往前推进一步,最后人们看到的仅仅是这种诅咒如何得到了全面落实。又如,满神第二次与人间沟通,是与大将军光明打赌:穿鲜花盔甲的人将要杀掉王。从叙事“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规则来看,那么将要进行的是一场如何让对方输掉的角逐,并且这种角逐可能成为贯穿影片直至结尾的动力。但是影片再次放弃了这个可能成为叙事动因的关键元素,不出几分钟,穿上鲜花盔甲的奴隶昆仑已经杀死了王,对此,大将军光明连丝毫愤怒也没有。而愤怒实际上也是可以将故事进行到底的另一个动因。我们知道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便是开始于著名的“阿喀琉斯的愤怒”。再如,倾城二十年之后是以一个荒淫无耻的形象再次出现在观众面前的。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大将军还要爱她,想得到她的爱?为什么像昆仑那样有着一双纯洁眼睛的人也要把目光投向她?如果顺着这条线下去也未尝不可。“为了一个女人”并不是如无欢所一再鄙夷的那样如何不值,十年特洛伊战争之后,希腊老将们再次见到海伦时,仍然啧啧叹道:“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是值得的”。但在影片中,倾城真正的命运在于:她只是实现别人另一种兴趣的工具或途径。因此,在一种情况需要时,她会说:“在王要杀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我不会再和任何人好。”而在另一种情况下她又说,“在你杀王的那一刻,我就爱上了你”。两个如此互相矛盾的诉求,完全忘记了观众是有记忆的。《无极》这部影片,在叙事的前后贯穿上显得如此任意专断,不断改变方向,脱落必要的环节,使得观众在观看影片时大吃苦头,始终处于困惑不解的状态之中。

从内容上看,影片也存在一些思想糟粕。影片题记说:“我们这个世界还年轻的时候,人和神生活在一起。”因此,影片《无极》拥有一个神话英雄叙事的框架。在古希腊,英雄是从血缘上谈的。但凡神和神生的就是神,人和人生的就是人,而神和人生下来的是英雄。所以说英雄是杂交的结果,是神在人间的不道德的产物。在《特洛伊》这部大片里,英雄人物们实际上都是和神在一起的,而且神也参与了这场战争。在《无极》里,大将军光明一出场,很快便获得了一个“英雄”的形象。他领导三千部下,打败了两万蛮人敌军,他的士兵将他抬到空中高呼“万岁”。但是此英雄不是彼英雄。我们知道有这样一种英雄,他们除了有过人的意志和本领,还拥有高尚的美德,经过千辛万苦,终于完成了一件别人所不能完成的事情。这类英雄远到荷马笔下的人物,近到电影《指环王》中阻止灾难发生的弗拉多,以及一心要打败伏地魔的哈利·波特,都是站在“正义”一边,哪怕是他们自己所理解的、不完全的正义。当然我们也把这样一种人称为“英雄”: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不惜代价,不管其手段是否光明磊落或者结果死了多少人。他们对于权力与胜利的关心远远高出于任何正义。《无极》中的大将军光明属于此类。他与蛮人的这场战争为了什么?为什么将对方称作“蛮人”?这样称呼明摆着有歧视异族的嫌疑,在今天全球化的背景之下,让人觉得非常陈旧古怪。

“馒头公案”引发的思考

“馒头公案”中存在的一个事实是,陈凯歌挑战了胡戈,却遭到了大众的集体挑战。人们反对陈凯歌,表面上是在维护胡戈,实际上是在维护网络上的游戏规则。换句话说,陈凯歌挑战胡戈,其实首先挑战的是网络游戏规则。

《无极》公映后,改编自《无极》的网络搞笑视频《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以下简称《馒头》)风行,里面出现爱因斯坦板书“无极=无聊×2”等恶搞画面。导演陈凯歌怒斥视频作者胡戈“无耻”,称“已经起诉”,并因此遭到网友强烈反弹,被指相当“无趣”。对于这一公案,我谈两点思考。

第一,从文化层面看,陈胡之争已不是两个人的战争,而是两种观念的战争,两种规则的战争。

《馒头》看似一部纯搞笑作品,充满了荒诞不稽的元素,但是,它具有强烈的后现代色彩,有着社会批判意识,只是,这种批判不是“严肃”的,而是“搞笑”的。它将《无极》中的主要角色置换为经理、舞女、助手、“粉丝”、城管人员、警察等等,极尽嬉笑怒骂。其中包含有大量的信息,如城管人员的无情执法,各类“粉丝”的狂热。视频主要借助大家对电影《无极》情节和角色的熟悉来引发观者的共鸣,从而达到制作者有心、观赏者会心的效果。如果说《无极》看似“严肃”实则“搞笑”的话,那么,《馒头》则看似“搞笑”实则“严肃”。

其实,网络上像这样带有恶搞、反讽、解构性质的东西并不少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热潮?我认为,解构、反讽是网络文化的特征之一。人们用自娱自乐来屏蔽那些他们不喜欢的娱乐;用解构的方式对所谓的严肃的东西进行嘲讽;用无厘头来缓解自己找不到真正娱乐造成的郁闷。互联网不仅仅是信息传播媒介,更是一个新型的娱乐场所,数不清的人为这个漫无边际的场所提供智慧。在网上,笑事传千里已成了一个规律。这和网络倡导的共享精神是一致的。

“馒头公案”中存在的一个事实是,陈凯歌挑战了胡戈,却遭到了大众的集体挑战。在网易的一个小调查中,胡戈的支持率达87%,而陈凯歌只有3%。这反映了大多数人的价值取向。人们反对陈凯歌,表面上是在维护胡戈,实际上是在维护网络上的游戏规则。换句话说,陈凯歌挑战胡戈,其实首先挑战的是网络游戏规则。

第二,从法理层面看,陈胡之争折射出当下一些人法律意识的淡薄。这样说,并不是我认定《馒头》存在侵权行为。我想说的是,从陈凯歌“起诉”意向真正被提上日程起,当事双方的身份属性随即变成了原告和被告。尽管“挺陈派”与“挺胡派”力量对比悬殊,赞成“导演有理”的远没有主张“娱乐无罪”的多,但关键在于,评判是非不能简单依据大众高兴与否,而应运用法律和理性。

换句话说,陈凯歌有无权利起诉?作为影片《无极》的著作权人,如果陈凯歌认为自己的著作权受到侵犯,那么他完全有理由有资格向司法机关提起诉讼请求,这是一个公民正当而合理的权利,应得到尊重。但是当陈凯歌在媒体上表示要起诉胡戈之后,“倒陈”之声顿起,数以万计的网上留言大都表达了对陈的嘲讽,其中还包括一些不理智的人身攻击。

许多人都认为,《无极》是无聊的,而《馒头》是有趣的,因此陈凯歌是没有资格去起诉的。这显然是糊涂的逻辑,因为诉讼本身要解决的不是片子的质量优劣问题,而是后者是否构成侵权的问题。也有人拿电影发达国家“对一部电影进行冷嘲热讽是司空见惯的事”来对照,认为《馒头》不该引发官司。这种参照放在法理层面也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即使在电影发达国家,对一部电影进行戏仿嘲讽的情况客观存在,并且没有诉讼纷争,也不能证明所有的“戏仿嘲讽”都是合法或不受约束的。

许多人希望陈凯歌宽容、有一点“自嘲”的精神,但这显然是道德层面的诉求,同样不能成为阻拦陈凯歌维护自己正当权利的理由。更加离谱的是,有网友指出,陈凯歌的“真正”敌人是盗版,他应该把矛头对准盗版商,而不是“小小的”胡戈,这就更是“五十步笑百步”的逻辑了。

我们尽可以从不同角度评价陈凯歌的行为,但是不应质疑他作为一名公民法定的权利。一个公民要行使自己的正当权利,却引发了那么大的争议,这是值得我们深思的地方。

“大片”救不了中国电影

中国电影要赢得世界的尊重,要成就电影大国的地位,关键不在于每年出品电影的数量或获得了多少奖项,而在于是否提供了一种观察世界与人心的角度。

最后我想由《无极》引申开来再谈谈对当下中国电影的认识。

中国电影似乎正在进入“大片”时代。传统意义上的“大片”是指耗资巨大、具有全球票房的好莱坞电影。20世纪80年代后期,《黄土地》和《红高粱》在国际电影节的成功开启了一个以电影节为前导的小型的“艺术电影”的市场,也就是以中国特殊的民俗奇观和压抑的社会环境为对象,以中国在时间上的滞后性和空间上的特异性为想象中心的特殊的电影类型。这是中国电影第一次有了一个国际性的、但极度有限的市场。当年的张艺谋和陈凯歌就是这一类电影最为典型的代表。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的想象方式和中国电影的运作模式也有了新的形态,这就是由一种跨国的制作和跨国的电影市场支撑的超级制作。这种电影一是跨界性的,在制作和市场两个方面都超越了原有中国电影局限,越来越具有全球性特质,试图处理普遍性的人类经验,同时使用跨国的摄制工作班子和多国的演员以吸引不同的市场。二是具有极度架空的特点,试图超越具体的文化想象的制约,将脱离现实的奇幻的想象置于电影的中心。神话和传奇以诡异的方式展开,奇幻的故事,奇幻的感官满足,奇幻的“情”的展现都是不可缺少的要素。同时将中国原本已经最为世界化的武侠电影的武打发挥到唯美的极限,让武侠和奇幻融会贯通。张艺谋的《英雄》、《十面埋伏》和陈凯歌的《无极》都是这样的范例。至此,所谓“大片”不再是一个专指好莱坞电影的名词,而是一个中国和亚洲电影的新的类型。

目前,“大制作”正在成为中国电影人新的追求目标。500万元以上投资规模的电影明显增加。如《十面埋伏》的制作投资就达2.9亿元。此外,不仅像《手机》、《恋爱中的宝贝》这样的商业电影投资规模超过千万,即使像《茉莉花开》、《孔雀》这样的艺术电影投资规模也已过千万。不久前,一向被视为平民导演的冯小刚招来了1亿多元的投资,以拍摄新片《夜宴》。与此同时,以往热衷小制作、边缘电影的新生代电影人贾樟柯也在近期放出口风,将拍摄一部投资3000万元人民币的大制作合拍片《刺青时代》。

中国电影苍白的面孔上似乎渐渐泛起了红晕。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尽管《英雄》创下2.5亿元的票房纪录,却并没有带动当年国产电影票房全面大幅上扬。据有关统计资料,在2002年9亿元的电影票房中,《英雄》就独占了2.5亿元票房,再加上进口电影票房至少在5亿元以上,剩余的99部国产影片总票房还不足2亿元。

发展是硬道理,但硬发展就不是道理。大片救不了中国电影,振兴中国电影需要整体推进,如果只关注单个影片的制作、宣传与发行,弄不好会危害整个国产影片的生存。

除了电影创作越来越偏离现实主义题材之外,“跟风”几乎就是大陆主流导演的风格。《卧虎藏龙》获奖了,于是武侠题材大热,《英雄》《十面埋伏》出炉;《指环王》获奖了,于是催生了“魔幻热”,例如《无极》。中国电影要赢得世界的尊重,要成就电影大国的地位,关键不在于每年出品的数量或获得了多少奖项,而在于是否提供了一种观察世界与人心的角度。

2005年的中国电影市场出现了两极分化的趋势,一边是大片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另一边是中低成本商业类型片在市场中难觅踪迹。纵观世界电影发展趋势,除美国不断抛出豪华巨作外,低成本电影已经成为许多国家民族电影的发展目标。低成本的小制作电影,一般都采取本土化的叙事方式和艺术风格,与民族文化心理相通,易受大众欢迎。伊朗和韩国电影的崛起,就是例证。中国是发展中国家,短时间内不可能拿出很多钱拍摄豪华电影,低成本的小制作应该是中国电影发展的主攻方向。

讲演者小传

李康化

1971年生,浙江温州人。文学博士。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国家文化产业创新与发展研究基地文化市场中心主任。主要从事中国韵文、文化产业、文化市场营销研究。著有《明清之际江南词学思想研究》、《漫话老上海知识阶层》、《文化经济学》、《文化市场营销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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