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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辛:海派作家没“海味儿”
中国网 | 时间:2005 年11 月28 日 | 文章来源:北京娱乐信报

《缠溪之恋》是一部即兴的创作

记者(简称记):《缠溪之恋》是您的第25部小说,较之以往,这部作品有什么新的突破?

叶辛(简称叶)突破就在于及时地描绘了当代山乡农民的情感需求,对于西部、对于偏远的山乡,我们谈得最多的是扶贫,是促进山乡农村的经济发展。其实,在当代,随着改革的浪花拍击到偏远的村寨,当代农民的经济生活改善以后,他们也有自己的情感需求,而情感需求说到底是人性的觉醒。

其实,《缠溪之恋》对于我来说,是一部即兴的创作,《华都》出版以后,我正在写作的是一部叫《上海日记》的长篇小说,但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结识了一位当代的农民,她手上戴着钻戒,脸上带着发了财以后的自信,而且毫不掩饰自己希望有幸福的感情生活的愿望,她的形象触发了我的文思,使我联想到10年插队落户期间,接触到的许许多多山乡的妇女,于是我就构思了这样一部书,我希望把在山乡妇女身上发生的这样一种变化通过小说的形式反映出来,这会是有意义的。

记:曾说“《华都》是我作为一个作家,留给今天的读者和下一代的备忘录”,新作《缠溪之恋》呢,想给读者带来什么?

叶:给读者带来的就是当代农村人性觉醒的信息和缩影,在我插队落户的年月里,也曾遇到过山乡妇女因为红杏出墙,追求感情而被押着游街,脖子上挂着破鞋,身上泼满粪水的情景,和当年相比,今天变化了的现实折射出的正是时代巨大的变化。

对于性描写我历来是严肃的

记:新作的背景从《华都》的都市转移到了乡村,有评论家认为“性爱描写依然热烈”,您怎么看性爱描写?

叶:我曾经说过,“性”是社会和时代的另外一面镜子,在《华都》里,从性这一角度能够折射辉煌的社会角色和肮脏的私人隐私之间的反差,对于性描写我历来是严肃的,在我过去大量的作品中,写得比较含蓄,是创作的需要,在《华都》和这一本《缠溪之恋》中,我写得比较放开,也是作品的需要,《缠溪之恋》的男女主角,对于性的态度,正可以看出当代农民随着岁月的流逝和时代的变化,对于情感和幸福生活的一种向往和追求。

巧合的是,上海的报纸上对于《缠溪之恋》、《华都》中的性描写也在进行讨论,有的认为这是涉及爱欲的尴尬,也有的认为,我的这两部小说明明是在写社会,大量的篇幅涉及时代和社会的内容,而一些人为什么偏偏盯住了性的描写。我想,争论一下是有好处的。

记:1977年2月,您的处女作《高高的苗岭》发表,并拍成电影《火娃》,至今28年来回首看去,您认为自己的创作经历了一个怎样的过程?

叶:初学写作阶段,我的创作根据的是大量的亲身生活体验,比如上山下乡知识青年的生活,比如关于贵州和上海的现实生活形态。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阅历的增加,当今的创作更多地有了历史感和沧桑感,同样看待一个人物,同样对待一个事件,我想得更深了一些,更远了一些,我想,我正在渐渐成熟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会写得更好。

上海与贵州对我创作必不可少

记:作为一个在贵州生活了20年的上海人,您曾说把上海和贵州作为自己创作的两极,甚至生命的两极,怎么解释?对您的写作来说这两极都必不可少吗?

叶:这两极是我的人生经历赐给我的,对于我的创作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大家都知道,上海作为一个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它的发展,它的经济的繁荣,它的文化现象,它的现代化,在全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而贵州,在全国各方面指标的排名上,恰恰又是相对滞后的,在看到上海的某种生活现象时,我时常会想到,同样的情景在贵州会是什么个样子,这样一种对比,这样一个观察上的巨大的反差,时常会触发我创作的灵感,而贵州和上海恰恰是我们伟大祖国的两个省市,它们共存着,它们代表着西部和东部沿海的不同,代表着中国的城市和乡村,体验过这样两种生活,对于我的创作来说,对于认识今天的中国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记:给贵州捐建的叶辛春晖小学今年9月建成,常回贵州吗?

叶:从1998年以来,我至少每年回贵州一次,总想着要为我在青春岁月里生活过的偏远乡村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叶辛春晖小学就是一个尝试。每年回去也能促使我用两副目光来观察今天的乡村和都市。用现代都市人的目光,看待遥远的乡村,用乡村里传统古朴的目光来关照现代化的城市,是一件十分有意味的事情,这么一种观察角度,能使我对今天的城市和乡村别有一番感受。

我希望人们忘掉我的名气

记:现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上海文联副主席、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上海大学文学院院长、《海上文坛》杂志主编等多种职务,您怎么解决您的写作与这些事务性工作的冲突?

叶:如果要报流水账,那么我星期一到星期五是集中放在工作上,周六和周日两天,我用来写作。我常常在星期五的下午早一点回家,把上个双休日写下的东西念一遍,在情绪上能够贯通下去,在周六和周日写下新的一章,多的时候两天能写八九千字,少的时候,也能写到五六千字,持之以恒,收获也是不小的,近几年来的几本书,包括上面提到的《华都》和《缠溪之恋》我就是这么写成的。

记:您曾说“一个作家不能老想出名,老想出名是出不了名的”,您怎么看待自己现在的名气?

叶:我曾对记者说过,我希望做个老老实实的文化人,当知青的年月里,我天天参加农业劳动,天天出工,今天干活,明天干活,后天也干活,其实当作家也是一样的,今天写作,明天写作,后天也写作,天天都在勤奋地追求中度过,人生才会是有意义的。

记得《蹉跎岁月》播出以后,我一夜之间全国闻名,《孽债》在全国播出之后,人们议论纷纷。我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人们的关注,招来各种各样的议论,实事求是地说,我对这一切的思想准备是不足的,我希望人们忘掉我的名气,关注我的下一部新作,看看我还能不能给读者们带来一些新的惊喜。

要使作品家喻户晓可遇不可求

记:不可否认,更多的人了解您是通过《蹉跎岁月》《孽债》等电视剧,您有许多文字并未如这些电视产品一样家喻户晓,对此您怎么看?

叶:影视是视听艺术,她带有广泛的社会性和普遍的世俗性,作品能够被改编成影视作品,是我们这一代作家的幸运,不是所有的作家都有这样的幸运的,好的影视作品要有优秀的文学剧本作为基础。《蹉跎岁月》作为长篇小说出版的时候,印了37万册,而当电视剧播出以后,它的印数增长到137万册,实事求是地说,印37万册的长篇小说也不少了,《孽债》也是同样的情况。可以补充一点的是,在上世纪80年代,我的每一本新的长篇小说出版,印数都是相当可观的,但是要使作品家喻户晓,涉及时代,涉及社会,涉及读者的兴趣所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记:文学往往要与影视联姻,才会引起更广泛的关注,您是否认为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叶:不是。文学是语言的艺术,文学作品是拿来给读者读的,是需要读者思索和回味的,正是在阅读的审美中,在思索和回味中,读者感受着文学作品的魅力,这是和观赏影视作品不同的一个境界。

记:《缠溪之恋》的电视改编是否也在进行中?知道您儿子是学影视的,会否父子合作?

叶:至今为止还没有改编《缠溪之恋》的电视剧本。我的儿子确实是学影视创作的,他有他的视野,他的爱好和兴趣所在,他的追求和理想,目前我们还没有合作的想法。

《海上文坛》正在夹缝中求生存

记:1995年20集电视连续剧《孽债》在上海电视台播出,创下上海电视台收视率之最,达42.7%,一下午就签售图书达1900册,在所有作品中,您偏爱哪部?

叶:长篇小说《在醒来的土地上》,可惜这本书在杂志发表和出版单行本以后,虽然印数也不少,仍没有引起读者的强烈关注。

记:1999年,正式受聘为上海大学文学院院长,您认为当代的大学文学教育存在着哪些弊端?

叶:我觉得大学的文科教育要拆除校园和社会之间的围墙,要联系实际,联系当代的社会生活,要让大学生们接触社会,感受时代脉搏的跃动。

记:有人说:北京有个天坛,台湾有个日月潭,上海有个《海上文坛》,如今纯文学期刊都步履维艰,作为主编,您怎么看?

叶:我觉得你说得对,近几年来,文学期刊比过去更难办了。各种刊物竞争激烈,新的刊物层出不穷,我要和《海上文坛》编辑部的同志们一起,在夹缝中求生存,谋发展,把刊物办得更有自己独特的面貌。

巴老的作品、为人对我影响都很大

记:巴金先生追思会23日在北京举行,25日其骨灰撒向东海,巴老对您影响最大的是什么?为人还是为文?

叶:在认识巴老以前,巴金的《雾》《雨》《雷》《电》,巴金的《家》《春》《秋》,可以说巴金的作品对我的影响很大。

在认识巴老以后,巴老的为人,对我的影响更大。巴老一心念着创作,叮嘱我要多写好作品,可以说巴金是一位慈祥的老人。

记:作为上海文联副主席、上海作协副主席,您怎么看当今的“海派”创作?或者说上海作家的创作有什么特色?

叶:上海的老中青作家,一个共同点是他们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生活在上海这座都市里,他们感受着上海,体验着上海,想像着上海,他们从上海这座城市里汲取创作的素材和养料,我个人觉得,外界所言的海派的特色,并不突出,令人可喜的是,上海的作家们都在潜心地创作,默默地耕耘,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好作品涌现出来。

记:《商贾将军》被指侵犯著作权,判决结果出来了吗?

叶:没有。恰好今天,我收到云南省委宣传部和高原影视文化中心发来的邀请函,让我去参加长篇电视连续剧《商贾将军》的首映式。自始至今,我始终认为,当初邀请我去创作这一剧本,是组织行为。我想这件事情会妥善解决的吧。 (信报记者 李冰)

■采访手记

虽然之前曾多次打电话给上海作家叶辛,但都是一个主题,那就是关于巴金老人,有时问巴老的病情,有时问上海文坛对巴老的评价,因为叶辛是上海作协及文联副主席。每次,电话那端响起的都是标准的上海口音普通话,不管多忙,他都会耐心地在那儿认真解答,有条理,不急不缓,让人联想到典型的上海男人的特色:温和。虽然从未与他见过面。

不久前从网上得知他的新作《缠溪之恋》出版了,便有了真正了解他的愿望。虽然他的《蹉跎岁月》《孽债》对我来讲并不陌生,还是从网上一口气读完了这部新篇,感觉呢,两个字:流畅。似乎他年轻时生活的贵州山间溪水,顺势而下,蕴含着纯朴自然之味,一气呵成。

前天,也就是11月25日,巴金先生与妻子萧珊的骨灰一道撒向大海,忙得脚不沾地的叶辛接受了我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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